气忽然就散了,热泪酸涩,满心的委屈和伤心都跑了出来。
她跌跌撞撞地扑向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四合香气味时,才略略回魂。
“哥哥。”云棠的嗓子发哑,勉强发出的声音都在抖。
太子向来沉稳有力的手因这一声“哥哥”而微微颤抖,像是有无数根细密的尖针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心。
玄色披风将人裹紧,抚过她发红的眼皮,安慰道。
“没事了。”
清月上前接过公主,领着人去沐浴休息,跟在后面的小侯爷见人走远了,才道。
“你明知道蓬莱殿要闹幺蛾子,为什么还让她去。”
太子收回目光,转身望向连绵不绝的风雨。
云棠一直天真地想要一点纯粹的母亲挚之爱,即便那人从不曾给与过。
如今陛下心思越发诡秘,皇位之争也越来越艰难,这念想终究要断,不如在他还能掌控局面时断。
起码,在现在,无论出了什么事,他都能给她兜底。
“你说话啊。”小侯爷催促道。
“我可以当她的,”太子言语停顿了下,“哥哥,却当不了她的母亲,有些事,早点清醒是好事。”
云棠睡了一个长觉,厚厚的帷帐一层层将光亮隔绝在外。
她不知睡了几个时辰,也不知身在何处。
转头看到床榻上挂着一只小巧的香囊,丑丑的、熟悉的,是她费劲缝出来的小山鸡。
视线下落,枕头边放着一碟剥好的栗子,果肉金黄,气味清甜。
是东宫啊。
似大旱后逢甘霖,在蓬莱殿里如利刃出鞘的公主软下浑身尖刺,手软脚软地埋在柔和温暖的衾被里。
她已经做了所有她能做的,想来母后不会再把她下嫁给贺开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