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
他接了再望过去时,已不见公主身影。
云棠正和小侯爷慢慢地走着马,小侯爷刚才也瞧见了贺开霁,看云棠的模样,想来是更满意了。
昨日与太子说起此事,他竟一点都不着急,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球品即人品,他球打得干净漂亮,做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云棠甩着手里的马鞭玩,细数优点,“有颜值,有人品,有体力,还有才华,不错不错。”
就知道她看上了!
云棠瞟他一眼,颇有些耐心地劝道,“你看我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万幸如今四海太平,不然第一个被送出去和亲的就是我,若是嫁给贺开霁,我就能留在京里,再者他没什么家世,官职也不高,我正好狐假虎威不怕被他欺负了去。”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小侯爷刚想再说些什么,劝劝这见色起意的人,就瞧见见到太子一行走了过来。
云棠也瞧见了,立刻飞身下马,朝人跑了过去。
太子穿着一身纯白团花纹窄袖圆领袍,腰间玉带挂着一只鎏金香薰球并一只小巧的香囊,长身玉立犹如高雅方外之士。
他看着云棠今日似是刻意装扮过,一向不喜花钿的她在额间贴了一朵白海棠。
眸光略略停留,而后于袖中拿出一方绸帕。
“鬓边湿了。”
云棠笑着接了过去,边擦边问。
“哥哥,你怎么来了?”
太子答道,“案牍劳形,看得烦闷出来走走。”
小侯爷不及她矫健,虚胖的人汗流浃背,袖中没有绸帕,伸手要接过云棠手里的,却被太子爷拿了过去。
“我还没擦呢!”小侯爷埋怨。
太子不动声色地将绸帕放入怀中,微微的湿意滑过他的指腹,与食指上的花盾金色戒。
他略略挑眉,垂下去的手指不为人知地摩挲着。
云棠的视线却落在那只香囊上,她的女红是真的不好,绣了拆拆了绣,才勉强出来一个能看的。
但这样戴在太子哥哥身上,像个光风霁月的仙人腰间绑了只山间小野鸡。
有辱他的斯文是小,暴露她的缺点就不好了。
“哥哥,这香囊你若是喜欢,挂在寝殿里岂不是更好?”
最好是无人看到、无人关注的地方。
太子眸色微微转深,从善如流,“好,那就挂在床榻上。”
云棠无所谓,只要别带出来丢人就成,她抬眼一瞧,不远处的帐篷外站着一群人,正往这边看。
贺开霁就在那里。
他身边站着的是御史台的沈洗,是个纨绔,喜欢日日闲逛。
“这位公主也颇有些意思,丢了好几年,竟然还能找回来,”他撞了撞贺开霁的肩膀,用折扇掩着嘴悄悄道,“听我娘说,贵妃不甚宠爱公主,宫廷里有流言这找回来的,是个西贝货。”
贺开霁眉头紧锁,若真是如此,尚公主一事需从长计议。
沈洗又接着道,“都说比起淮王这个亲哥哥,公主跟太子殿下倒更为亲厚,自小就时常宿在东宫。”
“与太子爷更为亲厚?”
“是啊,你瞧太子爷来了这猎场,谁都没搭理,只等着与公主说话呢。”
“你说这奇也不奇,看起来倒像是太子爷更上赶着明华公主似的。”
贺开霁并未看向公主,而是太子,眼中泛起几分激动与仰慕。
年初太子下江南,彻查贪腐案,连根拔起一群贪官污吏,这让他一个科举入仕的寒门子弟看到了国家的希望。
再往前看六年,鞑靼十万大军挥师南下,一路越山海关、北渤阳,气势汹汹剑指京师。
陛下轰然病倒,仓促间带着百官逃难金陵,留太子镇守京师,凭借五城兵马司和五军营的微薄兵力,与敌周旋二十余日,保得陛下平安南下,也保了京城数万百姓的性命。
为人臣者,最想要的莫过于一个可以为之臣服的君王,不用阿谀奉承、同流合污,干干净净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他抬手正了正衣冠,朝着太子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金安。”
太子眼中的温和退却,凉凉地看向来人,“孤安。”
而后单刀直入,“听闻你与户部尚书有亲。”
贺开霁心中一寒,未立即回答。
如今朝中分两派,一派以太子殿下为首,另一派拥护淮王,以中书令沈用晦为首,而户部尚书作为陛下的钱袋子,又有着清和郡主这个母亲,虽一向与中书令不睦,却也没有倒戈向太子,而是扎扎实实地抱着陛下这条大腿。
他看不清楚这错综复杂的局面,小心措辞。
“臣与尚书大人是同乡,祖上曾有亲,臣入京后也曾受尚书照顾,在尚书府住过一段时日。”
太子心如明镜,知道这只是明面上的关系,背地里关系远比这要深厚许多。
“尚书为官清廉,你既与他相交,想必是一脉相承。”
尚书清廉?
贺开霁出身江南,崔氏在家乡的行径京城人不知,他却是知晓的,此次太子下江南想必知之更深。
崔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