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再次宣誓:“我一定会写出不再让自己感到乏味的故事,你会相信我的,对吧?”魏续说:“我、相信你。”
那不是声带在说话,而是灵魂在说话了。从心底渗出的眼泪涌上了眼睑,沾湿浓黑的下睫毛,早已经成长为成年人的身躯紧紧俯抱住沙栀子,手指在她肩头紧扣。鼻梁抵在鬓发上,魏续将她的身体香气全然呼吸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很早就遇见了沙栀子,很早就被她培养出了仅对她才有的温柔心绪。沙栀子是那么的奇怪。
在这个稚气未脱的爱情故事外,仿佛那些窘迫的为钱劳碌的少年时期,被父母抛弃的孤独都不再重要。
迷恋从不是可以用外貌或行为解释的词。灵魂也好,头脑也好,是虚无缥缈的吸引引。
他一直都淡淡迷恋她,迷恋的最初是迷惑,忍不住让魏续去想沙栀子。等到不再想去弄清楚时,也就深深地、柔柔地爱着她。“谁能阻止你去想去的地方呢?”
魏续直起身,撤出些距离,沙栀子反而不愿分离地抱过来,喜悦地亲吻他。他只觉得脸上仿佛淋雨,清凉湿润的幸福随着香气砸落在脸上,也忍不住笑了,忧愁的阴影在脸上消失殆尽,沙栀子的幸福依旧对他有强感染力。如预想的那样,他会支持沙栀子的,他早为她存了很多钱,就是为了这样的自由抉择。就算她即将离开自己,酸涩与痛楚也无法胜过希望沙栀子快乐的渴望。明年沙栀子就决定离开,没有人会反对。
因为有无法更进一步亲密接触的不满,吻后,魏续唇上总有一些淡紫色,是缺氧但忍受的自罚,是溺水却依然向沙栀子口中甜蜜地下沉。只是她忽然开恩,停下亲吻,湿润的唇没等他恢复狼狈的喘息声。沙栀子盯着魏续的眼睛,握住他压在床沿的手背,低头,指尖一点一点地按在青筋上,她一点也没踌躇。沙栀子问:“我想要更多的、剧烈的情感体验,想要更多的可写的内容……我们可以暂时分开吗?”
不怕受到责怪,也没有刻意伤害的意图,但对于社会来讲,沙栀子接下来的话也许是不可理喻的。
这时候天色渐晚,房间里窗户还半开着,她的房间采光采景都最好。天气好的黄昏时,一眼望去的夕阳格外美。黯蓝的天空之中,淡桃色的光晕,像有人细致地剥去了果皮,再放到流动的水中冰镇着。风吹到房间里也带着朦胧的气味,漂浮着一层,适宜品尝什么新鲜东西的食欲。
魏续的思绪被这种难得的氛围搅乱了。
嘴边的淤青唤醒了被施虐的甘愿,只听见沙栀子抱着自己脖颈,撒娇一般,带着一点鼻音说:“我们分开,但是你也不要离开,就在这里等我。就算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你也等着我,好吗?”“这段时间你不要来找我,不要跟着我。”“让我去尝试吧,如果我想你了,会给你打电话的。"他心中的盲目纵容在思考中缓慢地膨胀起来。竟然找到了被爱的证据,为此而茫然失措。一直以来,魏续都怀抱着无法顺利到结婚那个地步的预感,不论是沙栀子父亲的态度,还是沙栀子的成长变化,自己与她的灵魂无法完全接洽的隔阂的问题。
终有一天沙栀子会跳出去,头也不回地探索新的世界,从青春爱恋的记忆里毕业。
那不是努力学习,努力获得生存资源可以解决的事情,以精英模式完成学业、进入工作的魏续找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为自己预留一个沙栀子家人的位置。求职那段时间,有天他路过一家餐厅,无意间被靠着整面玻璃的用餐处一对母子所吸引。
母亲在等餐时,看见孩子的纽扣掉了,伸手垫在内侧,要来了针线轻快而果决地缝上去,不过两分钟就好了。孩子也无比乖巧,完全不惧怕针光在脖颈下飞舞。
那么信任,那样的温情和安全。
他想给沙栀子的,正是这样的爱一一永远的家人之爱,为此忍受欲望也没什么。
可真的毕业时,他竟然被沙栀子留恋了。惊愕之余,魏续来不及说理所当然的″好”,双手握住沙栀子肩膀,充满混乱地确认:“你想要我等你吗?保留我作为恋人的资格?"这种可能性让他褪去了好几岁的沉稳温和,他没想过在沙栀子成长之后,自己仍对她具有一定吸引力。
在得到沙栀子肯定的回答后,魏续怔愣了几分钟,想要说些什么却有些不好意思。
沙栀子没什么意外的,她知道他爱自己,心满意足地倒在身后稿纸铺满的床上,任他处理床上的杂物。到这里也是皆大欢喜的平淡收束。窗外已经转为暗暗的夜色,趁魏续埋头收拾,无话可说的时候。沙栀子退到床头,斜身,够手关窗。也拉上了窗帘。她打了个浅浅的哈欠,刚投入枕头和被褥,昏昏欲睡了几分钟,就被覆上身的恋人鼻息缠住。不是真的毫无距离,虚留着几厘米,沙栀子睁开眼,黑暗中手指落到脸上,怜爱而缓慢地抚摸。
他的身体围过来,形成一个狭小的蒸房,热气上涌,魏续的黑眼睛眨着夜色中水井里微微漾开的水波,他贴着耳朵道歉,万分的愧疚和弥补的决心:“对不起,一直拒绝你对不起,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有一天我们分开,剥离爱情的美化之后,沙栀子想起我们做过的性,想起我,会觉得很丑陋吧。没有男人不穿衣服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