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凭什么,凭什么!”
但这一瞬的震惊后,他的声音便陡然拔高,在洞穴中激起回响,“阿秀替你而死,你却连记都不记得她!凭什么!”等等,等等一一
替她而死?
此刻,茫然已盖过了恐惧,她脸上的困惑神情控制不住地加深,再加深。神情在大多时候能比言语更加揭露一个人的真正答案。”向.……”
一声极为痛苦的气声从辜虹喉中溢出,就在这一瞬,他手中的枪从追怜的后腰处猛地往上一窜,抵在了她的眉心处。“你忘了青江了吗?追怜!你忘了你河神新娘的身份,又忘了你是个逃犯吗?”
“你逃了,一走了之!可河神总要新娘,他们抓不到你,就抓了阿秀!抓了我妹妹阿秀!”
“她那天才刚满十六岁!就被他们…被他们沉进了青江!”辜虹的情绪彻底失控,眼眶通红,面目狰狞,“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刚好是在你逃后的第二天过了她十六岁的生日!”“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我从青江逃出来,一个人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这么多年的寻寻觅觅,为的就是找到你一-”“找到你这个害死阿秀的凶手!”
他死死盯着追怜,面上流露出极致的痛苦和怨恨,“你以为你的安稳日子是怎么来的?是用我妹妹的命换来的!现在,该你还债了!”追怜很少在一个人脸上见到这么极致的痛苦和怨恨。冰冷而纯粹,简单而直接。
他想杀了她,特别想杀了她。
荒谬又不可理喻地想杀了她一一
因为他将青江那套吃人陋习的罪孽,全然归咎于她这个同样挣扎求生的逃亡者身上。
这逻辑的扭曲让追怜在恐惧之余,竟生出一丝可笑的可悲。“辜校长。”
纵使心里转过去千百个念头,但追怜深知此刻不能和辜虹硬碰硬。她深吸一口气,顶着黑洞洞枪口抵在眉心的恐惧,试图让对方冷静一点:“我并不知道我离开后,你的妹妹会也遭遇这种事,对此,我也感到很抱歉,但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的根源不在我,而在.…”面前的辜虹却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他猛地一推站在一旁的小梅,打断了追怜的话:“去,按计划,去把外面那些人引开,告诉他们你很安全。小梅抬起一直垂着的脑袋,她看了追怜一眼。那眼神很复杂。
心虚,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但更多的是对辜虹的顺从。她咬了咬嘴唇,转身飞快地跑出了海洞。
“辜校长,辜校长……”
追怜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些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强忍住内心的恐惧,试图好声好气和辜虹商量,“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你如果杀了我,你以后七.……”
“闭嘴!转身!”
辜虹似乎根本不想听她说任何话,抵着她后脑勺的枪,强迫她走向洞穴深处。
一条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隐藏在阴影里,裂缝里灌出阴冷的风,直直朝她扑袭来。
追怜被枪指着,一步一步挪进裂缝。
水滴从通道上方湿滑的青苔中落下,砸在她的脖颈上,激起一阵寒颤。而从这条通道出去,视线豁然开朗。
但追怜却又瞬间被一片更大的绝望笼罩。
面前出现的竟是一片更加荒僻无人的隐秘礁石滩。礁石滩上海水一从一丛漫上来,并非常见的蔚蓝,而是墨黑色,让海浪都显得更加暴烈的墨黑色。
一块最大的礁石在正中间,凸出得很显著。它巨大,黝黑,突兀耸立着,而潮水在上涨,已经淹没了礁石的基部,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升。
“你不是不想嫁给河神吗?也好,这里没有河,只有海。"辜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他将追怜粗暴地拖拽过来,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三下五除二报住了她。
那礁石上面刻着一些诡异的符文,七扭八歪得辨不清具体字样和图案,而最下方深凿着被海水侵出的凹槽,刚好可容纳一人双膝跪入,像是天然的祭坛,专为捆绑祭品而设。
他死死把追怜按进里面,如同梦呓般低语,带着一种癫狂的仪式感,“不过没关系,海神……应该也会喜欢你这个新娘的。”“用你来祭海,平息海神的怒火,那些孩子们就会回来,然后,你这个不祥之人′彻底消失,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多完美啊…”原来,那些孩子的失踪真的和辜虹有关。
从辜虹邀请她去希望小学代课美术老师的那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针对她的局。怪不得第一次见追怜时,他便状似不经意地指着她画的明信片,问明信片上那条河流是画的哪?然后顺理成章套出她的家乡。她那时初到这座淳朴小城,待人接物并无防备心,但没想所有的接近、关心、甚至那场烟火大会的邀请,都是为了这一刻。冷汗紧贴着脊背涔涔,追怜浑身发凉,死亡逼近的恐惧让她突然爆发惊人的急智。
“辜校长。“追怜挣扎着又出声。
“不是叫你闭嘴吗?”
辜虹更暴躁了,他抬脚狠狠一踹追怜的后背,力道不至于让她从礁石上跌落出去,却能让人极为疼痛。
他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追怜。
但为了祭祀的仪式感,他硬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眼睛死死盯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