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便一头朝里跑了进去。
“诶!"陈氏伸手去拦,腰差点闪了都没抓住。李宝忠在后将她扶好,并说不出话。
陈氏急得喊了起来,众人忙着安慰,不过一会儿,就听见旁人有人在喊。“诶,这不是李家那姑娘吗?快,你外祖他们找你呢!”瑜安咳着嗽,好容易喘着气停了下来,就看见门口的陈氏和李宝忠正苦着脸望向院门。
她踩着步子向前,“外祖!”
陈氏回首一看,蓦地松了口气,双腿都快软得坐在地上了。“你这孩子,出来了怎么不来找我们!?我和你外祖父还以为你还在里面呢。”
瑜安:“我刚出来,是张柏推我出来的,你们瞧见张柏哥了吗?”刘婆子四下张望,招手道:“张家哥儿不是在那儿嘛,你们看。”朝着方向望去,视线快速扫了几遍,才在人群中找到张柏的身影。那人喘着粗气,额上还抹上了一道黑。
“张柏哥!”
瑜安叫了一声,张柏盲应了一声,见旁人示意,才发现时瑜安在叫他。“你额上有黑。”
瑜安试着从外袄掏出一块手帕,欲递给他时,张柏无辜伸出手,两只手布满了黑。
也顾不上旁的,瑜安直接抬手向他额间擦去。“诶诶诶诶…景和跑进去了,景和……”
声音传进耳中,心狠狠一滞,瑜安喊道:“你说什么!?”见到瑜安平安在外太激动,转眼的事情都给忘得干干净净,陈氏正欲届时清楚时,李宝忠拉了拉她,激动道:“出来了出来了。”一眼望去,纪景和正忍着咳嗽,肩头和半个身子都被染了一身黑。陈氏:“没事吧?”
纪景和不由看向眼前的瑜安,刹那间,余光就已顺带看了她身后的张柏。他下意识攥了攥拳头,轻轻吐了一句:“无碍。”声音极轻,轻到甚至叫瑜安生出了种错觉,潋滟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层微弱的金光,分明光线那么充足,却唯独一团黑影挡在了他脸上,叫她辨不清他的神情。
但又隐隐泛着怪异。
经验告诉她纪景和不可能会为了自己冒险,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怔怔看着他,胸口的跳动就像是悬在半空,没有底。李宝忠重重拍了拍他的膀子,脸上难得露出欣赏的颜色:“好小子,够胆!”
纪景和不觉缩了缩,脸上无甚神情,自然叫人察觉不到。“待会儿县衙救火的人就会来,房子是住不成了,不若今晚就先在县衙凑活一晚,明日再相商往后的吃住。"他说。李宝忠:“行,听你的。”
话语刚落,一批批的衙役便来了,加上左邻右舍青壮男子的帮忙,灭了最后一团火后,众人才舍得四散回家。
县衙内,老两口惊魂未定,坐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这火烧的,银票和草药都不见了…
“死老头子,命都快不保了,还想这些东西。”屋内的炭盆烧得正旺,烤得连被窝都暖烘烘的,陈氏躺进被子里,心头却不得踏实。
“大冬天的,哪来的火啊?真是怪了……你说老天爷打算啥时候收走咱俩的命?”
女儿早早离世,儿子也远在京城,他们两人活在江陵,半生都不见身边亲近之人,日子有什么好过的啊。
陈氏叹气:“啥时候收走算啥时候呗,我又不怕死,你怕?”李宝忠看着窗外,默了默,一时又想起了什么般,“歙,你看方才,纪家那小子听见玉娘在火里头,二话不说就冲进去了,那么半天才出来,说明心里是真的看重咱玉娘。”
陈氏瞪了他一眼,“你第一日知道?”
“之前不信嘛。”
李宝忠喟叹,“他之前那么对待玉娘,突然改了口,谁知道他是图什么?”说不准就是看见褚家翻了案,不想给自己落得抛弃结发之妻的名义,所以才死皮赖脸不和离。
“再说了,玉娘都说了,她跟太后娘娘关系好,没准儿纪家人就是看中了这个不愿房玉娘离开,但是今日一瞧,还真未必。”陈氏“喊"了一声,也不禁细细琢磨起来。火场,那么危险,冒着丧命的风险进去找人,出来连句诉苦的话都不说,而是一味地处理事情,是个男人做出来的。“咱点头有什么用,我瞧咱家玉娘,估计是看不上了,比对张家哥儿的热情劲儿高都没有。”
老人双双叹息。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看玉娘自己的主意吧。”县衙条件简陋,纪景和已尽量叫人布置,本就是临时落脚,瑜安就不讲究了。
宝珠插上门,熄灯后上床:“姑娘,我好像看见大爷屋里进郎中了。”“他伤还没好?”
宝珠钻进被窝,“我今日瞧着大爷脸上连点血色都没有,估计是还未好吧,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着大爷近来瘦了不少。”瑜安倒没感觉。
“姑娘要不明日去亲自看看?”
瑜安漫不经心掖着被角,“这有什么好看的,他自己那么大的人了,有郎中去说明就是好了。”
李宅被烧得有些厉害,早起去检查时,发现墙角处有桐油的痕迹,并且数纪景和居住的房间痕迹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