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自己眼下有多难。
对她来说,最难的时候就是褚家出事的那段时间,不过已经挺过来了。她们带来了好多东西,虽大多都用不上,但是叫瑜安甚是悸动。朝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挥手,直至彻底消失在路的一端,彻底没了踪迹。“姑娘快去用饭吧,待会儿还要去撞钟呢。"宝珠道。瑜安点了点头,心底溢出说不出的踏实。
马车中二人互相安慰,等到明嘉回宫之后,首先就是去了寿康宫。“皇祖母,这是老师让我带给您的,说是叫您天冷的时候用上,很管用的。”
明嘉从包裹中拿出一样儿又一样儿的东西摆给她看,细细将瑜安的话转达给她。
太后静静瞧着,面上的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静。“她可还说了什么?”
明嘉摇头。
“老师的日子很苦,但是她自己仿佛不这么觉得,瞧起来,她好像还挺喜欢在潭拓寺待的。”
明嘉叹气:“听她身边的丫鬟说,好像就是身体不好…祖母你也知道,寺院的吃食不好吃,几个月下去,怕是身体不会吃消。”瑜安因何落到如今地步,明嘉不是不清楚,但又因何说出了这种话,说到底,还是信任瑜安,太后也想知道。
真心假假真真,谁又能说得清楚。
圣人也说过,君子论迹不论心,况且她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件是假的,也就算不上骗她。
祖孙两吃罢饭后,寿康宫的黄门速速跑了出去,叫来了纪景和。“听说你们和离了?”
纪景和心中惭愧,并未做声,算是默认。
她抬眼静静看着他,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之前与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世上,当真有转身之说?”
纪景和跪在地上,行礼却不置可否。
“你就不怕我治你欺君之罪?"这样轴的人,她还是头次见到。原以为像他这种瞻前顾后的人,也会在危机时刻,想出这种漏洞百出的办法出来。
“臣不过实话实说,信不信全由太后。”
一声讥诮的冷笑响起,不怒自威。
“纪景和,你还真是咎由自取……自哀家认识瑜安之后,你们夫妻的关系便一直一般,你当初使出那么卑鄙的手段,也不枉现在落得如此田地。”她将东西扔到纪景和面前,“往后不要出现在哀家面前,好自为之。”回府后,纪景和才知手头上这幅是《庞氏挑水图》,讲的就是家中婆媳和睦的事情。
换作之前,还当真能镇压一下沈秋兰,可如今,也不需要这些了,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他只记住了一句"咎由自取”。
就连外人都看得这样明白,却唯独他自己瞧不清楚。他冲动之余叫人改了黄册上的信息,捏造出瑜安改生辰日的事情,好似是帮了忙,但是他知道,并没有。
这件事中,她没有依靠任何人。
他仰靠在椅上,无需闭上眼,耳边,眼前,都无时无刻浮现出那道声音,那张脸。
无论他作何,都缓解不了。
他从不知道,失去一个人是这样抓心挠肝的煎熬。这几日有多少次,他就像那么骑着马去找她。那日他就不该那么轻易地放她走。
皇帝给他了一月长的休沐,无处可去,他就一直待在书房中,纪母瞧不过眼,只好亲自来找他。
看着孙儿如此颓废的模样,她当真是说不出话。“景和,你就打算憋在书房里,憋一个月?”纪景和勉强抿出苦笑,“祖母,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