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关在衙署,整日除了吃喝,几乎不见任何外人,就连青雀也只能夜间短短见一面而已。又一盏烛火燃尽,案牍前的光线暗了又暗,他靠身在椅上,半截身子都埋没在黑影中,乃至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查得如何?”
青雀:“不是上次少夫人的人……”
纪景和冷笑,“她就不会换人?”
“暗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人一直躲在客房,对府中上下就极其了解,身形单薄,手脚轻快,有时躲着家仆便翻墙逃了出去。”“与之接头的,是林家小姐,林巧燕。”
纪景和皱眉:“她?”
青雀:“听说林小姐之后拜访过少夫人,可是被少夫人拒绝了,旧仇新恨加在一起,未尝不会做出什么坏事,府中谣传少夫人身上不干净的人不在少数。说得足够明白,纪景和再有何不懂,那就是傻子了。起初家中闹鬼,未必是她的手笔,许是仅仅为了去昌平,才叫人借势搞大。可是又能如何?她没有一句解释。
青雀等着他发话,可等了他许久,才听见他说了一句"再去查"。“大爷若不回家亲自瞧一眼。”
纪景和:“不必,下去吧。”
他缓缓站起身,站向窗口,丝丝细雨被风吹着飘进了屋子,打在了他的手上。
垂首看去,那枚香囊正完好地挂在腰间,回想两人初初见面的时候,他对她几乎没有印象。
褚行简说他们很久之前见过面,他却无论如何记不起来。如若时间能倒流,他绝不会再那样做了…
大
家里也安宁了不少,纪姝的病好了些就搬回了莱葭阁,谁曾想当天晚上又出了意外。
下人们这回有了经验,一听见上房那边有了声响,便将全院点亮,不留一丝缝隙。
府中侍从时刻守着,却几日过去毫无收获,纪姝睡不好,瑜安便也跟着不住担心,索性直接叫来了云岫。
“调查得如何?可找到了真凶?”
云岫郑重:“找到了,此人行动矫捷,一直躲在府中的客房,昨夜待他出去之后,我进了他一直待的客房看到了吃剩下的东西和用来装神弄鬼的衣裳。”“就跟被人看见的那个样子一样,戏楼里用到的衣裳,瞧身量,是个男人。”
瑜安蹙着眉,“他躲在客房这般长时间,竞无一人发现?”云岫:“小的瞧着那人有客房的钥匙,那屋除了来远客,便不会有人居住,所以就无人会注意了,况且还都在晚上出入。”“如今府上四处戍守,他就如困顿之兽,无法出去与自己的主子联系,少夫人何不将计就计,今晚将侍从解散,叫小的跟上去瞧瞧是哪家搞的鬼。”瑜安心中没底,“你可有把握?”
若就此放出去没了踪影,岂不是放虎归山,她还白白连累了自己的名声。云岫坚定:“请少夫人放心,小的决计不负重托。”当即,瑜安便下令撤掉了今晚的守卫,第二日云岫带回消息,叫瑜安好一吃惊。
云岫:“不知少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瑜安摇头:“不需咱们动手,既然咱们能知道的,大爷那边也必定清楚,装不知道吧,留给大爷回来处理。”
重新换回府上下的侍卫,瑜安被纪姝留在了兼葭阁居住,姑嫂二人同吃同住。
整个人大病了一场,纪姝浑身都发着虚,说话都是软绵绵的。“嫂子,府上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谣言,你也不管管。”瑜安轻笑,都是收了钱的,她怎么管?
纪姝萎靡道:“我哥真狠心,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也不回来看看我。”今早听说,荣寿堂派人去叫了纪景和,不知何时回来。见瑜安坐在绣棚前忙着,久久不说话,纪姝忍不住说:“嫂子,你也不催催我哥?这段时间你都睡不好……”
“大爷主意牢,不回来就是不回来,我催也没用。”纪姝摇头:“有用的,我哥很喜欢你的…除非你们两个又吵架了。”瑜安:…
纪姝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怪不得,合着你们又吵架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当着瑜安的面,她细细数着自己所知那些事情。比如她哥吃裴承宇的醋,她哥埋怨瑜安有事不找他,随意给他纳…“我很好奇,你到底说啥了,叫他能气到将近半个月都不回家的?”在纪姝的认知中,她哥向来是最稳重成熟的,可没想到,也有因为儿女情长而犯幼稚的时候。
正说着,院子外头传来动静,说是抓到了闹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