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休书,休了我。”
好一句洒脱的话,说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和离对她来说,似是最无足轻重的。
他无奈叹了口气,抬手道:“把东西拿出来。”瑜安僵着身子,无奈将怀中的假印掏出,放在了他手上。纪景和一眼未看,将她刚放下去的手重新捉起,将那两枚真印放在了她手心。
纪景和了然:“所以你来这儿,也仅仅是为了拿着我的假印找文书,说什么想探亲的话,都是假的。”
瑜安沉默以对。
纪景和:“好在是昌平,若是在京城,你眼下怕已经被关进大牢了,你就不怕?”
“孤身一人,死又何惧。”
她轻轻吐出一句话,掌心的那两个东西仿佛烫手般,片刻便被她放在了桌上。
无声中,胸腔中狠狠一滞。
这是怎样的心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缓了缓,“既然已经找到了,为何不就此拿去,何必费尽周折去做个假的出来。”
瑜安冷笑,“大爷能让?”
“自然。”
瑜安默了一会儿后,也懒得去辨真假,开口道:“我要回客栈,宝珠还等着我,我怕她担心。”
纪景和揉了揉眼穴,“今晚就在这儿睡。”“我就要回去。"她强硬。
纪景和皱着眉,察觉到她心里的闷气,不由缓下声来。“现在宵禁了,走不了,明日再去。”
不知是被戳穿后的心虚,还是病没完全好,瑜安抬眼瞧人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发着烫,视线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就如他们眼下的关系般模糊。眼眶发涩,她不由得眯起眼睛,抬手去揉,余光瞄到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未及思忖,她便抬手格挡了去。
待她反应过来后,身影已在不知不觉间靠了过来。“我那日跟你生气,不是因为旁的事,只是生气…“他空张了张嘴,嘴唇嗫嚅了一瞬,才又说:“你给我纳妾,还满不在乎的样子。”静默如一张密集而又巨大的网笼罩在他们头上,明明无声,但又叫人眩晕。或许是两人之间横亘了太多,但凡说了一两句真心话,便叫双方无形地捆练起来,逼得他们正视自己,又审视彼此。
那双眼装的,不再是瑜安所熟悉的东西了。“之前我一意孤行,对别人一封伪造的书信深信不疑,错将你父亲认成害死老师的凶手,为了尽早翻案,不惜与你父亲暗中交易,骗取你父亲信任。”“可是等我发现有误,再去调查这件事时,别人已经布好了局,我无能为力………
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瑜安也知道。
“当时不是我不救,是真的救不了。”
纪景和喉头微动,手才微微抬起,却又放了下去。“我已知错,可否信我一次。”
他们从未认真坐下来,诉说彼此的内心,以至于每个人都在自以为是地以自己的揣测应对旁人。
她将和离说得这般简单,似乎从未考虑过他是怎样想的。这桩婚,其中到底掺杂了多少不该有的东西。
“我……”
眼前的烛光不知怎么突然亮了一下,纪景和这才注意到她双颊的红晕,犹豫着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这才发现她还在发热。未说完的话也彻底扔在了脑后。
“病还没好,真不该来。”
他抬手去擦了擦她的眼眶,随后拿上佩剑,叫来衙役去准备马车,两人最后还是回了客栈。
“来前可带了药?"纪景和问。
宝珠吃惊纪景和来了,瞄了眼瑜安差劲的气色,心瞬间揪了起来。“姑娘怎么了?”
视线不过一扫,宝珠便不再废话,出去熬药去了。“大爷出去吧,我这里不用麻烦你……”瑜安挣开他的手,折身将找来的账册抱在怀里。
纪景和无奈,并未搭话,而是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店里送来了盆热水和清粥。
“起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