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边伸手去叠那件袍子,“姑爷试完了?”“以后不用把这拿出来了,大抵是用不着了。”大
纪景和去了晚芳院时,沈秋兰和李月如正聊得好。沈秋兰将要开口招呼,就见纪景和先行了礼:“我与母亲有话要说,还请李小姐先行一步。”
语气算不得好,以至于叫李月如听了后,稍微愣了一下,见沈秋兰向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后,她才抬脚离开。
沈秋兰瞧着他的气势,不像是寻常事,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纪景和站在堂前:“儿子认为上次在荣寿堂,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指尖刚触上茶盏,听见纪景和这般发问,沈秋兰恍然大悟他是为何前来了。她柔下语气,劝道:“月如这孩子出身虽低,但是相貌和举止算得上好,给你纳妾没什么不好,就当是早点为纪家开枝散叶。”“我不需要。”
纪景和猛地一下硬声说话,叫沈秋兰顿感意外,心头上已经慢慢生出些火气,可是又不想吵架,只能压着,再耐心问:“一个多月前,我不是叫她问过你嘛,她说你同意的。”
就是因为太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才叫纪景和垂在一侧的手忍不住攒紧了拳头。
原来还是他多想了,他以为的逼迫,其实是自愿……他紧抿着唇,良久才出声:“纳妾之事非她自愿,今日说开便好,儿子不需另外纳妾,至于子嗣,我们还年轻,并不着急,还请母亲重新安置好李氏女,此事不应再提了。”
“不提?“沈秋兰哼笑,“合着你们夫妻俩是哄我耍呢,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沈秋兰:“是不是她在你跟前嚼了什么舌根子?你成人了,出仕做了大官,我是管不住了,可我不是这么被你们耍的!”“如今你纪景和有什么脸面在我跟前硬气?你之前做的糊涂事,我还没跟你算呢,那褚氏是怎么被你招进的门?你又因何降职?纪寅初啊纪寅初,我当真是白养你了,叫你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如今还处处忤逆我…”那日在荣寿堂,她念在老太太的面上,火气大都被压了下去,寻不见地方发泄,就只能憋着,今日他没来由地找她发火,一下子就将火气戳了起来。相较之下,纪景和几近是无动于衷。
他作揖道:“儿子自知不忠不孝,为求结果急功近利,这本是我的错,可是母亲为何将此事的错处久久放在儿子媳妇身上?从头到尾,她都不知丝毫,母亲何故处处不容她?”
“儿子说过,此生并未倾慕过谁,徐静书也好,旁的人也罢,儿子此生只会有一位妻子,纪家的风俗更不会在此后改变,还望母亲明悉,也请母亲不再为难我妇。”
字字句句的伏低做小,却叫沈秋兰听出的,尽是告诫。养了二十多年的人,如今学会了倒反天罡。“纪寅初,你莫不是真的傻了?你以为替她说话,她就真的能对你好?你自己说,自从褚家出事之后,她有几次主动去书房找过你?”“她要不是贪图纪家的地位,早就走了。"沈秋兰喊道。字字敲打在纪景和心头,一声声问话,他却连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胸口发空得叫他难耐。
他不是不知道,不清楚,而正式因为太清楚,他才不想承认,不敢去想。可当有人直白的讲出来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难接受真相。他甚至听不下去……
沈秋兰见他不语,又问:“所以,你为了她,就这般对我说话?”纪景和手上的礼依旧不动,闷声道:“母亲善解人意,自是明白儿子为何如此。”
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在了胸口,叫沈秋兰说不出话,半响才连连道了几声好。“好,我不管你,那你妹妹怎么办?她的婚事,要不是受了你们的连累,能被人无故退婚?”
纪景和:“那段家本就不是良配,原本说好的婚事,仅仅因为对家出事便远远避开,往后就算成婚,又何谈共患难?他们配不上纪家儿女,以后再寻又有何妨?″
“说得好。“沈秋兰苦笑,颤着手指着道:“你是一家之主,你妹妹的婚事,也该由你这个兄长相看,从今以后,我但凡在多管你家的一件闲事,我沈字便倒过来写。”
纪景和无丝毫触动,从容道:“母亲辛苦。”抛下一句话后,他就离开了。
正月初一,纪府的年过得并不好。
从这天起,府中人便很少见到纪景和的身影了。不知是宫中动荡,还是都察院的事情,总之见不上面。瑜安清楚纪景和是生气,便也不触霉头,任由他去。李月如听说自己的喜事就此断了,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纪素宜当即也明白了侄子的心意,当即就派人把她送回去了。正月十五,瑜安带着亲手做好的粉团去了荣寿堂,晚间还要聚在一起用饭。众人正捧着现煮的粉团吃得香,还聊着自己碗里是什么馅儿的,哪个馅儿好吃,纪母瞧见纪景和回来,率先叫李嬷嬷去给舀几个吃。“你媳妇儿包的,快尝尝。”
纪素宜跟着应承,“还真别说,瑜安的手艺还真是好,这馅儿调得真香。纪母点头:“可不是。”
李嬷嬷正要拿着小碗去盛,在旁的瑜安默声接过,给纪景和挑了几个舀去,放在了纪景和面前。
纪景和淡淡看了眼桌上物,并无任何要动手的意思,而是自顾自问起旁的事情来。
“姑母明日归家的马车可准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