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琅一愣,面露疑惑:“大姐姐,既然你那时就已经知道真相,为何这些年你始终不愿意亲近我阿娘?”
“并非是我不愿意亲近母亲,而是……“宋宝贞低头,有些无措的揪着帕子,“而是我不知道如何亲近母亲。”
宋宝琅向来聪慧,一看宋宝贞这样,顿时就明白原因了。她们二人不冷不热相处多年,即便知道真相后,向来内秀的宋宝贞也不知该如何亲近她阿娘,所以最后只能维持现状至今。宋宝琅听到这话,立刻亲亲热热挽住宋宝贞的胳膊,开解她:“大姐姐,没事的呀,你若想亲近阿娘,日后我可以帮你们从中牵线搭桥的。偷偷跟你说,阿娘其实从没怪过你。”
“我知道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
宋宝贞有一位手帕之交,她与宋宝贞一样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那手帕之交每次赴宴时,总会同她们哭诉,她那面慈心狠的继母是如何磋磨她的。
而王氏从没磋磨她。她们之间关系虽然不亲厚,但从小到大,她的吃穿用度一直与宋宝琅别无二致。
她及笄之后,王氏也会教她如何掌管中馈,如何管教仆从以及教她人情往来等。
王氏虽然非她生母,但这些年她一直都待她很好,她的好她都记在心心里。宋钰和宋宝贞难得过来一趟,原本宋宝琅要留他们用饭的,但宋宝贞记挂着着烨哥儿,宋钰又与人有约了,他们二人皆推辞了。到最后,宋宝琅只得送他们离开。
临走前,宋钰偷偷凑到徐清岚身侧,低声道:“要不揍隋承瑛那个畜生这事你别参与,我自己去。”
这是宋钰来找徐清岚的第二件事。
“不成,我们一起。“宋钰少年心性,行事又容易冲动,徐清岚怕他下手没分寸。
徐清岚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话别的姐妹俩,压低声音道:“隋承瑛如今还在府里养伤,待他能出府了,你我二人再一同商量动手之事。”顿了顿,徐清岚不放心又加了一句:“你若敢背着我私自动手,我就将此事告诉你阿姐。”
宋钰顿时没好气白了徐清岚一眼:“不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老拿我阿姐来压我啊?”
“这招对你最灵。”
宋钰:…”
从徐家离开后,宋钰将宋宝贞送回府后,匆匆换了衣袍后又出门了。今日宋钰与人约了打马球。他的朋友们在丰泽楼前等他。宋钰到了之后,他们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郎便一同打马嬉闹着往马球场而去。他们个个锦衣华服,又生得仪容不俗,一群人打马自街上行走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一时竞将路堵住了。一辆青布马车因此被堵在街上,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想看外面情形时,正好看见了这帮青春洋溢的少年郎。
一个仆妇模样的老妪转过头来,笑着回禀:“老夫人,前面有一帮小郎君路过,所以路被堵住了,待他们过去了,路应该就能通了。”几乎是她话音刚,旁侧的邹氏便立刻讨好似的将一盏茶递过去:“既然如此,那婆母您不如吃盏茶略等等。”
而邹氏讨好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人。那老妇人颧骨突出嘴角下垂,满头银发拢成一个圆髻,上面只簪了一支素银簪。这是范文正的母亲赵氏。
赵氏闭眸转着手中的佛珠手串,对邹氏的话置若罔闻。邹氏端着茶盏,一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端着。外面那群郎君自他们马车旁经过,少郎君的嬉笑打闹便也飘了进来。“宋钰,我听人说你小子最近开始想不开读书了?读书多无聊啊。”听到这个名字时,邹氏身子一顿,就见范母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这个草包不懂。"一道清亮带笑的声音蓦的响起。
“喊,说得跟你从前不是草包一样。不过话说,你小子读书怕是书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书吧。”
这话一出,其他的少年郎们纷纷跟着哈哈大笑。宋钰嗤笑一声:“少推己及人啊!我跟你们可不一样,而且我还有个探花郎姐夫教我呢!日后登高及第,那就是指日以待的事情。”他们一帮少年郎说说笑笑的打马走远了。街上因他们而拥堵的路也散开了,邹氏不敢去看婆母的脸色,但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回府后会被婆母发难的准备马车一路驶回范家。
范母由仆妇搀扶着下了马车后,便往她的院子行去。婆母没有吩咐,邹氏这个儿媳自然得亦步亦趋跟上去服侍。到了范母住的院子后,范母直接撂下一句:“你在院里候着”后,就径自进屋去了。
原本已上了台阶的邹氏闻言,只得又退回院中站着。很快,天上便飘起了雨。
雨势并不大,但冬日的雨寒气重,没一会儿邹氏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有寒意扑进衣裙里,仿佛要往她的骨子钻。
“娘,"邹氏正被冻的牙关打颤时,骤然听见了范令容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湖蓝色的身影便奔至了她的面前。转瞬她头顶上的雨幕也被一把竹骨伞隔开了。
范令容忙将自己的狐裘脱下来披到邹氏身上,满脸心疼道:“娘,这下着雨呢,祖母怎么能让您站在这里?”
自范令容记事起,她祖母待她母亲就极为严苛,时不时就给她母亲立规矩。今日得知她祖母和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