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曾愤愤同他说:
“若不是嫁给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你母亲这样的人有半分交集,更别说忍受她的责难了。”
这一刻,徐清岚觉得,之前宋宝琅放夫书上写的每一个字,都成了尖锐的刺,扎在了他的心上。
排山倒海的愧疚歉意齐齐朝他涌来,压的徐清岚几乎喘不上气来。是他对不起她。
嫁给他,让她受委屈了。
徐清岚攥了攥掌心,突然仰起头看着章氏,神色郑重而认真。“母亲若当真容不下簌簌,那我这便回去写和离书,然后明日就去辞官。我带母亲回陵州老家,往后余生我再不娶妻,只守着母亲过活。”章氏在听到这话后,气的抓起旁边的茶盏就朝徐清岚砸去。“逆子!你为了她竞然拿你的前程来威胁我?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满意?”章氏失了体面,嚎啕大哭。
“啪"茶盏飞过去,直直砸在徐清岚的肩膀上。上好的建盏顿时碎开,滚烫的茶水顿时飞溅在徐清岚的脖颈上。章氏眼眸一颤,心疼与自责一同涌上来。
她顿时顾不上生气了,忙要去查看徐清岚被烫的情形,但却被徐清岚避开了。
徐清岚面无表情跪着,回答章氏的问题:“儿子不敢,只是这若是母亲想要的,那儿子成全母亲。”
章氏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
她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他竞然为了一个外人,用他的前程来威胁她,她怎么能这么对她啊!
章氏心里的自责和后悔,一瞬间成了深深的很意。“孽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啊!!!"章氏突然疯了搬扑过去,哭着捶打徐清岚,“当年死的人,为什么偏偏是我那乖顺懂事的大郎啊,为什…”徐清岚仿若一尊雕像,就那么垂着眼睫跪在那里,任由章氏打骂。最后还是李妈妈看不下去,带着几个老仆拉住了章氏。“滚!你给我滚!!!"章氏精疲力尽的跌坐在圈椅里,整个人面如死灰。徐清岚冲她磕了个头,径自起身离开了。
李妈妈从没看见徐清岚这样,她有些不放心,忙快步追出去。“郎君请留步。”
行至廊下的徐清岚停下脚步,微微偏头:“妈妈还有事?”李妈妈迟疑片刻后,还是将今日在抱朴堂发生的种种如实同徐清岚说了一遍,尤其是宋宝琅那句"母亲也不必生气,左右当你儿媳我也当的厌烦了,再过不久你我就都能解脱了。”
别说是章氏愣住了,李妈妈如今也因这句话而胆战心惊。“嗯,我知道了。“顿了顿,他道,“我母亲这边就有劳妈妈多费心了。”“老奴晓得。"李妈妈忙应下了。
徐清岚转身下了台阶,他伶仃孤寂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寿春堂的院门口,最终融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李妈妈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这才折返回去。待徐清岚回到抱朴堂时,宋宝琅已被绘春和鸣夏服侍着睡下了。绘春等人看见平日里端方清冷的徐清岚,今夜骤然一身狼狈回来时,都被吓了一跳。
“郎君,要不请个大夫来替您瞧瞧?"绘春试探问。徐清岚脸上有掌掴过的痕迹不说,脖颈上也红了一大片,瞧着隐隐都起水泡了。
“不必了,你们退下吧。”
绘春等人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行过礼后便都退下了。待房门被阖上后,徐清岚才脱了外袍,上床将宋宝琅揽入怀中。今夜被章氏那样打骂都没示弱半分的人,此刻抱住宋宝琅之后,终于露出了脆弱的那一面。
但醉酒后熟睡的宋宝琅却一无所知。
宋宝琅做了个噩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莲花,被栽种在一个青花瓷缸里。
那青花瓷缸也不知道被摆在哪里,明明外面艳阳高照,但她的头上却一直吧嗒吧嗒不停有水珠砸下来,她整朵花都要被淹死了。以至于第二日醒来推开窗牖,见外面有日光时,宋宝琅下意识仰着脸,想让日光将梦里的潮意晒散。
“娘子,您刚起来,仔细着凉。"说话间,进来的绘春拿了件狐裘替宋宝琅披上。
“我哪有那么弱。"宋宝琅笑绘春大惊小怪。“不是娘子身体弱,是冬日寒气重。“绘春念叨着,替宋宝琅披好狐裘后,又道,“娘子,郎君今日上值前让婢子转告娘子,日后即便寿春堂那边来请,娘子也不必过去了。”
宋宝琅一愣。她昨晚醉酒后同徐清岚告状啦?宋宝琅认真回想了一下。
好像没有吧。她记得,她只是提醒徐清岚,三月之期已过半了而已。“徐清岚昨晚回来又去了抱朴堂?"她昨晚回来后倒头就睡,所以并不知道她睡着后发生的事。
绘春倒了盏热茶递给宋宝琅:“嗯,郎君回来时很是狼狈。脸上有掌掴的痕迹,脖颈上也红了一大片。”
宋宝琅心下一惊,这么严重?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难怪她早上起来时觉得脖颈上疼,原来竞是这个原因。
“老夫人也真是的,平日她总说娘子您不心疼郎君,如今她反倒对郎君动起手来了。而且她这打的哪里是郎君这个人,明明打的是郎君的脸面……宋宝琅心想,绘春向来稳重从不在人背后议论,今日她也为徐清岚鸣起不平来,看来徐清岚应该伤的很重。
宋宝琅不禁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