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祈子卿愤怒、消沉,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现实,开始传承夫子的衣钵,跟在夫子身边,帮他给年纪小的孩子做启蒙。一做就是三四年,他挣来的银钱贴补给了家里,家里的日子也过得好了不少,不说多富贵,但起码温饱是能满足了。弱冠之后,祈子卿一直没娶亲,家里的父母就有些着急,想要给他说个亲事。
祈子卿此人是颇有些清高的,父母给他找的朴实的农家妹妹,他看不上,他喜欢能和自己对月吟诗的富家小姐。
他教导的小孩中,有位姓孙的孩童,他的姐姐,恰好是祈子卿喜欢的类型,而她也对祈子卿有意,后来她借着接家中小弟的机会,和祈子卿聊了许多东西,她是个极有见解的人,不仅能聊诗画,连罗青郡的民生,她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只是她家里人,并不宠爱她,只想让她攀高枝。于是在她提出自己要跟一位破落教书先生成亲时,她家中父母勃然大怒,逼着她与自己物色的人选相亲。
而这个人选,就是赵二,赵郡尉。
孙家小姐与赵郡尉只见了一面,然后婉言谢绝了婚事。这本没什么问题,成亲本也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但此事坏就坏在,赵郡尉得知了孙家小姐喜欢的情郎,是从前他根本瞧不上眼的祈子卿。
不知从哪里来的攀比心理,让赵郡尉觉得,孙家小姐不选他,是认为他不如祈子卿。
而对于祈子卿,他更是厌恶,作为罗青郡的郡尉,他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先是以田地侵占的由头,将祈子卿家中的耕地不由分说的卷走了,而后又道着夫子让祈子卿从私塾中被辞退。
大哥出去找力工的活干,结果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地痞流氓硬生生打断了腿,一家人没了收入来源,被逼上了绝路。祈子卿得知了这其中缘由,先是写了封诀别信,托他曾经教过的那位学生,带给孙家小姐,告诉她,自己恐怕命不久矣,请她另寻良缘,不必等他。然后他开始写控诉诗文,张贴在郡中文人们经常去的客栈,更在当街怒斥赵二的恶霸行径,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赵二听闻此事,几乎是发了狂,祈子卿竞敢如此败坏他的名声,让他丢了好大一个面子。
于是赵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祈子卿一家人都闭上嘴。祈子卿在客栈中骂完回家之时,家中喊叫声震天响,他跑进去想要救人,却看到父亲死死的掩着门,堵着要出门杀他的士兵,叫他快跑。于是祈子卿跑了,他跑了很远,跑到了山上,跑到了一群土匪之中,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获得了土匪头子的认可,让他留了下来。至于那位孙家小姐的死讯,祈子卿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祈子卿所知道的全部真相了。
而林素,她是知道全部真相的。
祈子卿所拜托的那位学生,畏惧赵二的权威,没有将信给他姐姐,而是直接给了赵二,赵二看完信后,请了一位会模仿笔迹的书生,让他照着祈子卿的字,写一封邀请她私奔的情书。
孙家小姐信以为真,跑出府门,等来的却是赵二。赵二怒斥她的不检点,更愤怒于她真的选择祈子卿,而不是他。
于是愤怒之下,他将对方的手脚都折断,逼迫她改变心意,谁知这孙家小姐是个刚烈性子,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反而对赵二破口大骂,说他是个欺软怕硬,丧尽天良的禽兽,更说他绝不会有好下场,一定会死的比她还难看。赵二一怒之下将她推进猎人捕兽挖的深坑之中,让她被底下的尖刺贯穿断了气。
林素回忆起自己从系统那里看到的剧情,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你所说之事,如果是真的,那当年卷宗上的人证,也就是你附近的邻居,都在说谎的。”
“我会派栖陵郡的郡尉去罗青郡重查此事,若你所言为真,你身上的死罪自然可免,只不过你是土匪中的二当家,虽然你保下了那些富商的性命,也积极自首,这能让你稍稍免去罪责,但牢仍旧是要做的。”“我明白,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祈子卿说道。林素顿了片刻,有点忍不住,她又问道:“你就没想过报仇?”“若是我能杀了他,我早就动手了。可恨我没有门路,也没有本事。”林素道“以凡人之身结成那样的大阵,怎么能算没本事。”祈子卿却苦笑着说道:“只不过是能让人迷路罢了,难道他还能自己乖乖走进阵中吗。”
林素没再跟他多说什么,虽说已经有了对他的安排,但事以密成,若是因为说出来,引来了什么变故,就不是林素所希望看到的了。后面的事,就继续由李也来处理,按照云澜州的律法,李也将这些人能定罪的一一定罪,至于那些抵死不认的,则是关在牢里,等待着进一步的查证,只不过时间久远的确很难找到当时的物证,不过总也有迹可循,栖陵郡的郡尉,已经带着这些人的卷宗去罗青郡走访探查了。三日之后,刀疤被斩首示众,他与一干被斩首的土匪首级,被林素示意,送去了奇猴峰的山脚处,这里虽然不是行商们必经之处,但是往这个方向瞧一眼就能看到,山脚之下,用木头做成的山寨大门上,悬挂着土匪们的首级。此后,这条罗青郡与栖陵郡的商路,一直都有栖陵郡的士兵定时巡逻,而周边的土匪们闻风丧胆,再也不敢对这条商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