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我草草成婚。”啊?乐锦诧异。
哪个朋友管这么宽?
“记得那日灯殿着火之后你跑去的那所坟墓吗?他便是我此来祭拜的故友。也是他,生前几次三番劝我婚姻慎重,若所遇非人,便当断则断,及时抽身。”
耳中轰鸣一声,乐锦张着嘴巴愣住,像被人拔了舌头,哑口无言。…当初的好言相劝,终究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寺中夜寂,乐锦甚至能听到院中落叶的簌簌声。心里记挂着傍晚孟殊台的话,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怎么兜兜转转,怪到自己身上了?
该死的孟殊台,既然听进去了她当初的话,怎么还对她行凶呢?□□将仇报了吧!
乐锦气的脑袋发烫,眼前发晕,对着枕头狂殴了一顿。然后……她吐了。
禅院檐下的挂灯依次亮起,侍女跟在孟殊台身侧焦急解释:“乐娘子半夜忽然发的烧,府医来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直止不了吐。”孟殊台一进房门,侍奉他的三个府医都已经围在乐锦床边,一个为她施针止吐,一个探脉试温,一个写着药方。
在房里伺候的侍女急得快哭了,“水都喂不进去,一喝药就吐,怎么办…孟殊台坐在床边看着乐锦,“好好的怎么会烧起来?”探脉的府医道:“近日天热,乐娘子吃了过多冰食,体内寒凉。今日湿掉的衣裙又没有及时更换,几道寒气相加才使高热不退。呕吐不止正是因冰食伤了胃,好生将养不会有碍,只是冰食不可再用。”乐锦眉头紧皱,胃里一阵一阵疼,脑袋里像在开碰碰车。然而一听这话,一口气没喘上来都不顾,梗着脖子睁开眼睛,”别……”别剥夺她的快乐!
“什么?”
她声音细细的,孟殊台只看见嘴唇蠕动,没听清她说的话,低头侧耳贴近她嘴边,担心道:"再说一遍。”
床上的人哼哼唧唧的,弱弱的气流像舌头舔过孟殊台的耳廓,激得他浑身发麻。
“……不要拿走冰碗,丸子,酥山,冰酪浆…”听清她在报菜名后,孟殊台长眉一扬,盯看了她好一会儿,嘴角微扯,没忍住双指轻轻夹着乐锦的脸蛋假装拧一下。“药给我,你们都退下吧,今夜我守着她。”众人一一屏声离开,孟殊台端着一碗褐色药汁,一勺勺舀起药汁吹了又吹,用勺子勾了点汁液滴到虎口实了温度,确定不烫了才递喂到乐锦嘴边。“先喝药,再论冰食留不留。”
本来闻到药味时白白的嘴巴死也不张,但孟殊台这样说了,乐锦掂量了一下,还是乖乖喝了下去。
谁料三四勺下去,喉管忽然噎住再也咽不下去。遭了。
哇啦一声,一滩黄褐色混着酸气胃液的药汁全部吐倒了孟殊台身上。他白泡那么久了。
“对……不起…“乐锦下意识伸手想给他擦掉,孟殊台却自己站起来,脱掉外衣,还不忘一手扶着她。
“你别动,我来。”
他命人收拾走外衣,自己坐回床边。乐锦本就虚弱,这么一吐更是浑身软成一滩泥,倒头枕在了孟殊台大腿上。
华丽宽敞的外衣褪去,腿上的温度很快就传到乐锦脸上,温温的,很踏实。她现在睁眼睛的力气都没了,有记忆以来她从来没有病成这样过。“我…是不是要死了?”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到孟殊台滑滑的衣料上,晕成一朵花。“我不想死……
泪水被人轻轻拭去,孟殊台的鼻息在她发旁缭绕,他轻轻低语,仿佛念咒:“不会的,只是寻常发热,明天就会好。”“你骗我。”
“殊台何时骗过乐娘子?”
“你经常骗我……”
腿上的姑娘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哭得像只被欺负的小狗,呜呜咽咽的。孟殊台不知不觉间心情大好,柔声哄她,“不哭不哭,都是殊台不好。她又嘟囔一句:“我不想死。”
那声音几乎是哼出来的,小,但执着。
孟殊台用指尖轻轻理着她鬓边的碎发,另一只手将她圈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头。
舒缓宁静的节奏里,他一个人悠悠说着话。“小时候我生过一场大病,也像你一样,滴水不进,人快死了。”“那个时候我常在想,人死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天边的云变成雨消失不见?又会不会像一块潮了的云片糕,软塌塌的,一捏就…”“我胡思乱想了很多,很久,一场病仿佛一辈子都过去了。”“可如你所见,我还是活下来了…”
乐锦在他的轻哄中渐渐松开眉头,呼吸平顺。孟殊台停在她鬓发的指尖慢慢顺着脸颊描摹。腮肉,唇珠,下巴……她傍晚亲过来时,这些地方软得出奇,像春三月里长出的鹅黄嫩芽,不,比那还柔,还软,还嫩。指尖一路向下,最终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握住,摩挲,感受那里血管的跳动和脆弱。
她简直在勾引他。
用她的柔弱和依赖引诱他杀了她。
兴奋明亮的目光落在她脖颈,孟殊台长睫抖动,呼吸散乱。只要大发慈悲地一用力,乐锦也会像那只瞎眼狸奴一样去到孟殊台找到的“永恒确定"之地一一死亡。
只是忽然,乐锦被他颤抖的呼吸扰得梦呓一句,朱唇娇气地喃喃。指尖转而好奇伸过去。
刚刚一碰,她本能张开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