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回忆,便道:“邢……不如你先出去避避风头?暂借学习的名义,精进手艺,这也是说得通的。”“铺子里面,等这阵风过了,兴许届时便能一切如常了吧。”大
元熙二年末,裴氏一族旁支忽地接连被伏诛,引得江浙一带凡是和裴晟有所牵连的小卒们,登时人人自危。
某处院落内。
江煦正独自批阅着奏章,从洛阳递来的折子有少部分恰好涉及到前朝几位老臣,是以,均被递上了江煦的案头。
临近子时,他方才放下朱笔,缓缓靠在椅背上轻揉着眉心,但奈何,比之初到此处时,如今,眉眼间倦色更甚。
朝中一应事务,烦不胜烦,自两年前登基以来,他便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日复一日,再无片刻松弛。
到了如今,又是一年.…….
待这丁点儿的时间一过,十一月辛卯,便是莳婉的忌日了。思及此,丝丝缕缕浓烈的情愫肆意翻涌,叫嚣着,再度漫上心头。历经几百个日夜的沉淀,越发让人思念难安。江煦甫一回神,手指猛地一颤,才发觉不知何时,朱笔早已在奏章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红痕,如同淋漓的血迹,极为刺眼。见状,他不自觉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间翻涌的剧痛和窒息感。房内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滴滴答答,一下又一下。房屋附近,亲兵们皆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谁都知道,越是临近这个日子,陛下的情绪便越是难以捉摸。故而,所有办事的人都加倍小心,生怕一丝错处,便会引来雷霆之怒。
然而,屋内,江煦却是浑然不觉。
他有些太累了。
稍一放松,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便从骨头缝里渗了出来。这次,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更像是心神的彻底枯竭,仿佛……支撑他行尸走肉般活过这两年的那口气,突然就泄了。以至于此时有那么一瞬,江煦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念头。若就此停下,是否……就能得到片刻安宁?似乎是为了佐证他这般想法,须臾,他的胃部传来一阵熟悉的、因饮食不规律而引起的轻微痉挛。
江煦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按了按,脑中的思绪却不知怎的被拽到了前些日子宴席之上所喝的那碗汤羹之上。
清醇鲜美的滋味,混着恰到好处的药香,咽下后,喉间隐约有几丝暖意。更重要的,是这味道.……
颇为熟悉。
“石皖。“江煦猛然开口,声音因长时间沉默而异常沙哑。一直守在一旁的人立刻道:“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上次宴席,有一汤羹……"江煦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辩的执拗,“你之前说,那铺子就在附近的村落?”石皖心头一凛,不知自家陛下为何会突然提起这茬,面上谨慎答道:“回陛下,是的。”
“就在城外福济村,据此地约莫半个时辰马程,奴才查过,店主底细干净,并无异常。"他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又问起这个。“备马。"下一刻,江煦站起身。
动作间,带倒了案几上的笔架,他却看也未看,只抓起搭在一旁的大氅,“即刻启程。”
“去福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