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感觉要被熏入味了,你这还不见好?”
莳婉身子大好,装病也越发得心应手,里里外外请了几个郎中,见她身形消瘦,眉眼带愁,说出来的话也是大同小异,不外乎"忧思过度”“身体底子薄”等等。
如今听闻此言,登时一副恹恹姿态,“我身子不好……以前在戍边也是日日汤药不断的,抱歉。”
天气冷寒,屋内夜夜烧着炭火,寻常的炭,接连几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江煦手下的将领皆是论功行赏,通俗而言,即打仗行军,论砍掉的人头讨钱,这几人几日里吃食简单,想必手头并不丰裕。莳婉悄悄观察着对方的神情,见万候富霖因她这一句道歉神情诡异,便继续解释道:“我知晓你们绑我出来,是别有预·..……可到底没害我的命,还为我治病。”
“论迹不论心,是当得我这么一句谢的。”她拧眉苦想片刻,“这天眼瞧着越来越冷,如若你们不嫌弃,我可以简单做些茶汤,喝了也能暖暖身子,抵御一二。"张询说这几人囊中羞涩,若有橄榄枝抛出,依照几人爱贪便宜的性子,定不会错过,语罢,果不其然见万候富霖犹疑地将她上上下下扫视几遍,冷笑一声问道:“你会这么好心?”“这么一路上,我知晓你们觉得我没用,我也怕万一哪·天.……“说到这,莳婉似是想起什么极为恐怖的记忆,不自觉发着颤,避开了万候富霖的眼神,“万一哪天你们没耐心了,决心杀了我,那命先没了,留着这些傍身的钱也无用了。傍身的钱?果然是养在深闺的小女子,说话没个把门的。万候富霖下意识追问道:“傍身的钱财?你意思是买这些东西,都用你的钱?”见婉儿点头,他的眸子提溜转了转。
陈岭说白了就是个山村,本就极为穷苦,碰上今年这样的大雪,除去资产丰厚寥寥几人外,其余的人日子皆不好过,这几日客栈外,那一楼大堂中间,风餐露宿者亦是多见。
如果这婉儿愿意做些茶汤出来,低价卖给那掌柜讨些小钱或是卖个人情常住店,也是可行的。且,腊八将至,喝些茶汤、腊八粥一类的,也算是沾了节气滋味。
这样看,这病歪歪的娘们也还算是有点用处嘛,到底是靖北王的妾室,不能要人命,讨些钱财也无妨吧。
而且,这还是她自己提的!
万候富霖佯装思考,片刻方才点头应下。
翌日,热乎乎的茶汤便被端到了大堂,淡雅的花果香气飘至远处,打尖儿住店的人们嗅闻到这道香气,时不时便有人过来询问一二,接连几日,这几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总算是友善许多。
至于是否是为了将她拆腹入骨,彻底榨干好处,莳婉不甚在意,借着做茶汤的功夫,张询将寻来的蒙汗药递到了她手上。两人的举措十分隐蔽,倒是张询见她这几日连番折腾,态度越发沉默几分,只提醒她,“这药化在酒水中,效用是最好的,若放于茶汤内,药效恐会减轻些许。”
莳婉只暗自记下,两人简单交谈,便各自忙碌着。这里其余几人虽盯她没那么紧,可莳婉知晓,这不过是见她身子弱、毫无威胁罢了,这药如今拿在她手上,便如烫手山芋,无人可以试验药性。不过…….
回神,莳婉支开来人,神色如常将小部分的蒙汗药倒入杯盏,细碎的粉末漂浮,霎时融于药汁之中。
她细细凝视片刻,迅速将其一饮而尽。
一觉迷迷糊糊睡至翌日午时方才醒来,好在她昨日睡得早,平常也就是这种病歪歪的模样,一时也无人起疑。
等到夜晚,月上柳梢时,一行几人总算是坐在一桌上,瞧着气氛颇为欢愉。一墙之隔,莳婉搅动着一锅茶汤,悄悄将那蒙汗药倒了进去,白茶做底,清润洁白的茶水,瞧着与透明的泉水无异,等到做菜的厨子出去方便之时,又而耐心等了片刻,方才将剩下的几碟小菜也细细洒了些,遇上汤羹类的,譬如腊八粥,则缓缓搅动一二,见完全溶进,方才放心。有了张询这个“自己人"从中周旋,莳婉没费多大力气便得到了这个机会,她没有资格上桌,索性倚在窗前凭栏而望,隔着细密的窗纸,隐约窥见房中几人将杯盏相碰,将汤羹饮尽,又各自夹了菜肴吃下,这才收回目光。过了一会儿功夫,莳婉悄悄戳破窗纸,见四人渐渐昏沉倒地,沉睡不醒,悬着的一颗心方才堪堪落地,视线一转,与面色如常的张询眼神相撞,对方屏气凝神,不知望了她多久。
莳婉暗叹一口气,手里捏着那柄芙蓉玉簪,隐于广袖下,“今日多谢你,如今你尽可报仇了。“万候富霖方才饮了不少茶汤,又吃了这么些菜,是摄入药量最多的人,但这几人皆是习武之人,药性恐怕还要再弱上三分。她特意加重了茶汤的味道,又有张询在其中顺势而为,计划顺利,莳婉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人极为慎重,似乎……竞是连菜肴也没怎么贪多?若是只下几筷,那药效便几近于无。
她紧绷精神,捏着那发簪,正欲继续往前靠近几步,谁知张询平稳起身后,竞是踉踉跄跄了几下,而后陡然栽倒在地。众人皆倒,莳婉这才大着胆子走近,迅速扒干净这几人身上的钱袋,只几日功夫,瘪下的钱袋子便又恢复了几分先前的重量,她不敢久留,忙随意拿了件深色常服,严严实实阖上门,便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