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安感仍久久盘旋。她这小半个时辰漫步闲庭,从院子东边绕到西边,不知是否是错觉,隐约之间,总觉得那股被人窥探的感觉更加强烈,乃至……关好房门,都仍然不能彻底隔绝。
莳婉回神,翻出箱子,见衣裳还好端端地压在最底下,这才复放回原处,旋即喊了两个丫鬟进来。
画澜和画蕙都被莳婉私下亲近详谈过,两人干劲正足,听闻莳婉要亲自给驻守在此地的将士们,两人皆是颇为高兴。翌日一早,便给莳婉打起下手,将满满一锅的茶汤熬了出来。秋衣正浓,在莳婉正式来此地之前,院内便派了人简单修缮,其中亦是栽种了许多植物花卉,乍一瞧,竟与洛阳城都那边也没什么二样了。莳婉边熬着茶汤,视线不着痕迹收回,宅子门口里里外外有多人驻守,各处边角亦然,光是她的院子四周,连窗棂边都各自放了四个人。此刻,已近午时,戍边的天气比别处要冷得更早,昨夜刚下过一场暴雨,晨起白茫茫的雾气凝固,氤氲空气间,更显得今日气温甚低,令人直打哆嗦。莳婉坐在背椅上,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兵卒道:“这位大哥。”那兵卒被她这么一喊,赶忙肃立,一路小跑而至,站定行了个礼道:“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旋即目光扫过那一大锅热乎乎的茶汤,便听莳婉道:“入了秋,这天气一天一个样,尤其今日一早,气温骤降,怪冷的……我瞧着你们站岗辛苦,就想着熬上些暖身的茶汤,你们喝了,也好热乎热乎。”语罢,竞像是要亲自去给他舀汤喝。
那侍卫赶忙避开,点头道:“夫人,使不得--!”“您客气了。"他仍旧公事公办道:“这是属下们应尽的职责。”见莳婉坚持,他这才继续道:“您稍等片刻,此事,属下还需要去请示一番。”
这么个事情还需要请示?看来是真把她当犯人盯了。见此等路数行不通,莳婉温柔一笑,让他快去快回,边将碗盏放置在一旁支起的小桌上。画蕙正在身后帮忙舀茶汤,待那侍卫走远,才愤愤不平道:“这体恤他们的好事儿,怎么一个二个跟遇到了什么豺狼虎豹的差事一般,真是……不识好歹。”
“罢了,谨慎些也是对的。"莳婉温声应了句,见两个丫鬟皆望来,面上不失好处地流露出几分伤感,似是故作坚强道:“且等他请示完回来吧。”稍微等了一会儿,便见那侍卫折返回来,后来还跟了四五个生面孔,见到莳婉,恭敬行礼,“多谢夫人,这茶汤便让属下们来分吧。”王世伟紧随其后,见到莳婉,简单寒暄两句,众人一道笑开,感激之语云云,面上看去,一派祥和。
莳婉亲自舀的那碗盏茶汤被放在一旁,她轻拿起,递给王世伟,“王侍卫,您日日带领弟兄们驻守这宅子,保卫大家的安全,我敬你。”王世伟一惊,即刻避开半步,没接那茶盏,道:“您不必如此,这是属下职责所在。"只当她是为了以示亲近、笼络人心,见莳婉久久端着那碗盏,略一思索,便也接过,一口将其饮下。
两回试探皆折戟,莳婉面色如常,继续寒暄了几句,不多时,便起身回房。傍晚,莳婉拿了本《十道图志》看得正兴致勃勃,忽闻画蕙进屋,面色不佳,见莳婉猛然抬眼望来,这才忙调整好神情。“怎么愁眉苦脸的?是王侍卫.………没有同意?”一说起这个,小丫头脸上的不虞登时冒了出来,她与莳婉相处这么些时日,颇受其照顾,加之极为被看重,不知不觉,已是投注了诸多真感情,听了这话,自是义愤填膺,“姑娘,他们当真是过分!”“今日突然变天,您挂念着他们,亲自熬茶汤,这王侍卫倒好……….不记下这份好,反倒刁难起来了!”
莳婉内心并不意外,手下不紧不慢又翻了一页,“不让出门便不去吧,左右也只是我最近老梦到大王,想来,可能再过不久就能见面了。”至于这刁难……她继续道:“采买一事,他们可同意了?”见画蕙摇头,莳婉方才一愣,后知后觉道:“那王侍卫可有说什么?“画蕙和画澜不必愉儿,皆是江煦当时送来她身边的人,与这王世,.……也算是半个同僚了。
她有逃跑的前科在,又刚到此地,眼下不让出门,实属正常。但若是连采买东西也不..便有些奇怪了。“他只是说是大王亲自下的命令,他也无权干涉,只是奉命行事。“画蕙叹了口气,“而且,奴婢今日想打听些消息,也是无果。”先前,若是打听消息,虽艰难些,可若混熟了,也能打听个一星半点儿,画蕙这么沮丧,看来是连"混熟悉"的机会也没给了。莳婉点点头,表示知晓,旋即便让人下去了。此后好几日,她都琢磨着旁敲侧击一番,可正如她所预料那般,这座宅院里的侍卫,除去必要的搭话,别的,是半个字也不多应。阶前金菊三两丛,自青砖缝里斜逸而出。
秋日意味更浓几分,西风吹拂,菊花瓣随风摇曳。莳婉很是继续安分了些日子,见看守的人不搭腔,干脆自娱自乐起来,整日里不是做些茶汤酒水,斟上一杯小酌一番,便是看些书册打发时间,而后提笔写信,叫那些侍卫交给江煦。
等到十月中下旬,送信的频率越发频繁。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十月二十这天,等来了江煦的回信。投了十几封信下去,总算听得回想,莳婉登时也顾不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