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会注意到她。可你的异样,你的性格,你的需求,她通通看在眼里。而你看不到房间里的大象,以为它挂在天穹,亘古不变,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现在想来,哪有无缘无故地舒适呢?是她注视着你,体谅着你,是明白自己帮不到女儿,就默默听从安排;是即便不能亲自前来,也想让女儿不要孤单,拥有一个饱受祝福的婚礼。
伊莎贝尔沉默许久,缓缓将蓝宝石项链戴上。玛丽替她扣好链子,微凉的宝石垂落在锁骨处,渐渐有了微温。有些人的爱是浓厚炽烈,有些则像水一样轻柔,无色无味,却润物细无声。等到发觉之时,它已经温和地包裹着心脏,源源不断输送暖流。玛丽拎出箱子,一一介绍家人送的礼物,有奥黛丽的、安娜的、还有她和克劳伦伯爵的……
伊莎贝尔认真听着,微笑道:“谢谢你,真心感谢你,玛丽姨妈。请帮我向家人们传达谢意。”
玛丽对上她的眼神,怔愣两秒,目光倏然柔和:“噢,亲爱的,老实说,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前,我都以为……我们的到来有些不合时宜。”“在此之前,我的确不觉得家人的缺席会是遗憾,甚至现在也是这么认为。世上难事那么多,我没空为这种小事费心。"伊莎贝尔抬眸,目光坦然,但唇边挂着笑。
“是的,你不是小奥蒂,不会为了父母的缺席而哭鼻子。“玛丽轻笑。“不,奥蒂也不会。“伊莎贝尔轻笑,“她平时会哭鼻子,但如果真有那一天,需要直面困难,她也会坚强勇敢。”
玛丽收起开玩笑的神色,认真看着外甥女,眸光闪烁着欣慰的光:“我们家的姑娘们,棒极了。”
伊莎贝尔轻轻抱了抱姨妈:“是的,可是如果像今天这样,您突然给我一个惊喜,我想……没有人可以对真诚的祝福说不。”玛丽怔然。
“您的到来,让我感觉,有家人陪伴的婚礼……"她顿了顿,露出微笑,“会令人生出对幸福的憧憬,听起来有些罗曼蒂克,不像我会说的话是吗?”玛丽笑了起来,很快擦了擦眼角:“噢!可是姨妈很高兴小贝拉会有憧憬幸福的时刻,哪怕只维持短暂的一天。我相信简妮也这么认为。”玛丽清楚地察觉,总是独立于众人之外的孩子,终于愿意真正拥抱家人,弯下腰承受名为亲情的雨露浇灌。
身边一直沉默笑看着她们的中年男士,眨眨眼,低声道:"噢,虽然不想打扰你们的交流,但允许我打个招呼好吗?亲爱的玛丽。”玛丽赶紧松开伊莎贝尔,笑着引荐:“差点把你姨父忘了。”中年男士克劳伦伯爵摘帽颔首:“好久不见,贝拉。”伊莎贝尔颔首:“姨父。”
克劳伦伯爵在外是位不苟言笑的绅士,只在家人面前有好脸色,他难得配合妻子开起玩笑:“得知能代替爱德华送新娘入场,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毕竞等凯瑟琳长大嫁人,还需要很多年,能提前演练一番真是棒极了。”凯瑟琳是玛丽和克劳伦伯爵的独女,现年十岁。闻言,三人都笑了起来。
伊莎贝尔莞尔:“我的荣幸。”
克劳伦伯爵送出胳膊,伊莎贝尔挽住。
适时,海因里希出现在门外,“可以出发了吗?”玛丽笑着迎上前:“可以了。”
海因里希的目光落在伊莎贝尔身上,停顿许久,才向玛丽颔首,伸出胳膊,带领着女士走出城堡。
马车渐行渐远,目的地是墨伦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