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裙子精致的蕾丝花边,她赞叹不已:“小姐,这件紫色缎面礼裙的做工真棒!您穿了一定很惊艳!哈秋!哈秋!”她也打了几个喷嚏,讪讪摸了摸鼻子:“就是熏香有些刺鼻,先放两天就好了。"<1
伊莎贝尔没在意,她正看着奥黛丽的信,忽然读到请画师和做蓝宝石头冠的事。
她垂眸轻笑,心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海因里希刚才帮她挡了老夫人一嘴,没答应用旧头冠,薇奥莱特松了口让她挑选,但可能只是给孙子台阶下,不一定愿意改变主意。实际上,婚礼使用旧头冠无伤大雅,对贵族而言,有传承意义的珠宝反而更彰显底蕴。真要按照喜好选,伊莎贝尔根本不介意。但是,她看得出来,这场婚礼珠宝的选择,恐怕还包含着薇奥莱特夫人对自己的试探。
如果连自己的婚礼都做不了主,谈什么管理庄园?海因里希能挡住一时,挡不了一世。
此时此刻,这封来自肯特郡的信,恰好成为伊莎贝尔拒绝安排的理由。奥黛丽希望能和姐姐戴同样的珠宝举行婚礼,到时候让画师记录留念。这对相隔甚远不知什么时候能重逢的姐妹俩来说,很有意义。借着这个机会,伊莎贝尔不仅能满足妹妹的心愿,还能间接向老夫人表明自己的主见,拒绝得妥帖而有分寸。
思索到这里,伊莎贝尔的手指仍在无意识地摩挲纸张,没有停下。其实,推翻旧方案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施行新方案。薇奥莱特夫人可不是个烂好人。
孙媳妇拒绝了她的安排,还想老太太百依百顺,帮她定做新头冠?那除非查尔维斯的太阳从西边出来。
仔细想想,恐怕薇奥莱特夫人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伊莎贝尔现在没有管理家事的权力,连多使唤几个仆人都很难,再加上她刚来汉克郡,人生地不熟,定制婚礼珠宝的流程繁琐,怎么来得及?薇奥莱特就是料定这一点,所以面对海因里希的反驳也有恃无恐。她把对待路易莎的方法也用在了伊莎贝尔身上,表达得隐晦,意思却明显:你们几个小孩要么乖乖听我的话,好好做二把手。要么,自己提出的问题自己去解决,解决得好,我不一定高看你,但要是没解决,还得照样回来听我的话揣测清楚老夫人的意思,伊莎贝尔轻勾唇角。她可不是听话的人。
她自己有钱,缺的是顶级贵族圈的人脉和面子,但有未来公爵夫人的头衔,下点血本,加急做出来也不难。
不过…伊莎贝尔不喜欢用蛮横的方式解决问题。就这么丁点大的事,还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实在是……太老实憨厚。如果一根火柴就能引出熊熊烈火,何必要漫山遍野砍伐树木,那只会显得又累又狼狈,还让稳坐钓鱼台的老夫人看笑话。想至此,伊莎贝尔眸光微动,看向桌边那本“查尔维斯八卦大全”。费劲的事就交给有劲的人做吧。
搭档先生拌嘴时斗志昂扬,活力十足,让他去再合适不过,她要劳逸结合。艾米丽蹭在伊莎贝尔身边看了奥黛丽的信,疑惑道:“小姐,你打算怎么换头冠?″
伊莎贝尔:“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艾米丽洗耳恭听。
伊莎贝尔莞尔:“你像上次一样,去树下求神。"<1艾米丽瞪大眼睛:“您在开玩笑吗?!”
伊莎贝尔不说话,笑看着她。
艾米丽的眼神逐渐从震惊转为匪夷所思。
但出于对伊莎贝尔的无条件信任,艾米丽还是执行了这个离谱的指令,顺带把请画师的也说了。
当然,她不是真的去树下求神,而是像上次那样象征性地到处打听,最后再去湖边大树底下虔诚拜三拜。
本以为没结果,第二天,一名眼熟的男性拦住艾米丽。男人身高腿长,穿着熨烫笔挺的西装三件套,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一副中产精英模样。
“艾米丽小姐,奉薇奥莱特老夫人的命令,蓝宝石头冠正在定制中,会赶在婚期前做好。还有,宫廷画师会在今天下午到达查尔维斯,请转告诺曼小姐。艾米丽不可置信,眼看男人说完就要走,赶紧问道:“田螺先生!您怎么称呼?…呃,不是我是说,先生你”
男人皱了皱眉,洁癖似的躲开艾米丽的手,礼貌而疏离道:“维克托,公爵先生的助手。没什么事我就告退了。"<1说罢,不等艾米丽回答就走了。
似乎帮公爵大人办理这种跑腿小事,令维克托先生很不耐。艾米丽被惊喜砸得头昏,兴冲冲告知伊莎贝尔,说完自己也有点疑惑:“维克托先生说他是公爵的助手,是老夫人差遣他来的。老夫人这么好吗?直接就答应你了?”
伊莎贝尔垂眸看书,挑眉笑道:“谁知道呢,斯宾塞家还是好人多啊。1她可不会拆穿嘴硬的田螺先生,男人们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和伪装。伊莎贝尔悠闲地翻开一页纸。
没必要揣测他们的心思,能为自己所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