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讲了一遍。赵姨一边给她梳着头发,除了妈妈,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给她梳过头发,她感动得不行,什么都讲。
“我奶奶也总说我是闯祸精,可明明是他们先惹我的,谁让他们给我起那么难听的外号,每次见到我都要笑话我的头发。”她说得气鼓鼓的,一副平时在办公室里跟老师们理论的样子。但是赵姨居然没有像老师们和奶奶一样指责她不对,而是很赞成地说:“就应该这样,如果不反击回去的话,人家会以为你好欺负,以后不管什么大事小事都会欺负你。”
听到这话,她还有点不习惯。
头一次被认同了,在一件被其他大人都反对的事情上。她不确定地微微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看着赵姨问:“真的吗?”“当然是真的了,别人欺负你,就要给别人点颜色看看,让别人知道你不好欺负。”
“可是我奶奶一直说我是闯祸精,老是因为这些事给她惹麻烦。“她瘪了瘪嘴,不太开心。
赵姨的手掌温柔地轻轻地梳着她的头发,语气却义愤填膺,“那是你奶奶的不对,自家的孩子被欺负了哪有不心疼的,她不关心你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受伤也就算了,还嫌你惹麻烦,哪有做家长是这样子的。姑娘,你这样是对的,你不是闯祸精,你只是会保护自己,没有大人给你撑腰,就要自己给自己撑腰。她抽了抽鼻子,“赵姨,你真好,你比那些大人都要好。”赵姨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些,“还有哪些大人啊?”“就是我家筒子楼里的那些大人,他们每次说话都笑嘻嘻的,但是说的话特别让人不舒服,我在家写作业,他们在下面说′她还知道写作业啊,很生气,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反正我觉得他们都很讨厌。”赵姨更替她生气,“哪有这样说话的,这是生怕你学好了,这样,你以后来我们家写作业,有不会的题,嘉禾可以教你,家里还有家教,嘉禾都不会的题,让老师教你。”
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梁嘉禾。
自从赵姨找了梳子给她梳头发,她就这么直着脖子坐得老老实实的,不太方便像以前一样左右乱看。
好在梁嘉禾坐得位置不远,就在旁边,余光能看到一点点他的身影。她虽然莽撞又自来熟,但又不是真的闯祸精,也是怕给别人添麻烦的。这一眼看过去,看不到梁嘉禾的脸,无法判断他的反应和情绪,不知道他乐不乐意。
所以目光收回来后,她自己说道:“还是不麻烦了吧。”“怎么会麻烦,这可是嘉禾第一次带好朋友回家,昨天还跟我交代了一大堆你喜欢什么,让我好好准备,你对嘉禾来说可是很珍贵的好朋友。”赵姨这么说着,头发也梳好了。
赵姨整理了一下她的发尾,把手放下,让她看看镜子,“怎么样,这样喜不喜欢?”
她一下瞪大眼睛,左右都照了照镜子,怎么都看不腻,立即很惊喜地回头抱住赵姨:“赵姨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居然会编这么好看的小辫子,我只有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的时候编过这样的头发,赵姨你比那些老师编得还好看!!”她的语气脆生生的,语气和眼睛里都是崇拜,本就长相讨喜漂亮的一张脸,好听的话说得赵姨都要笑不合嘴了。
难怪嘉禾愿意跟这姑娘做朋友,就这股活泼可爱劲儿,这些情绪价值给满的话,谁看了能不喜欢啊。
赵姨给她梳完头发就出去了,不打扰他们写作业学习。但是赵姨出去以后,她还看不够地抱着镜子左看右看,怎么看都看不够。看几秒钟,吡牙。
再看几秒钟,嘿嘿。
她满脸雀跃,终于舍得把镜子放下来了,镜子一挪下来,正对上坐在对面的梁嘉禾,他眼里正弯着笑。
她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咳了一声,故作不在意地把镜子放回桌子上,“我要开始写作业了。”
梁嘉禾却仍然笑着,“渺渺这样很好看。”她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就热了起来,格外的别扭和不好意思。只好用嘴硬遮掩自己的别扭,硬气地说:“我每天都很好看。”“是,渺渺每天都很好看。”
梁嘉禾却依旧顺着她的话,眼底的笑意柔和。并不像那些讨厌的男生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穿裙子就叫狐狸精,扎辫子就叫山精,让人下次都不好意思再穿裙子和扎辫子。可是!哪有他讲话那么直白的,会让人不好意思懂不懂。她的脸越来越热,可是心情却越来越好,忍不住再次拿起镜子,再次左看右看。
“渺渺。”
听到梁嘉禾的声音,她放下镜子。
梁嘉禾问她:″你喜欢我家吗?”
她不说假话,“当然喜欢啊。”
“如果喜欢的话,想什么时候来我家都可以的,我妈妈几乎不回来,家里只有这些照顾我的叔叔阿姨,你只要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稍微停顿一下的声音,是因为想到刚才她说的那些话。温和的语气比平时多了些认真,也多了些耐心,慢慢对她讲,想让她明白。“渺渺,如果有人总是让你不开心,总是打击你和嘲笑你,就不要再和他们相处了,他们虽然不像欺负你的人那么明显的对你不好,但是打击和嘲笑也是一种霸凌,会让你难受、生气,会在潜意识里伤害你的自信心,即使你能够保护好自己,但是他们会让你不开心,和他们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