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里人多口杂,且来往也有达官贵人,商铺里的买卖人都是见过大人物的,消息圈和上区重合的多。果然,李桥只在这间客栈里住了一晚,就收获不少有用的消息。一到晚上住店的大都在一楼吃饭喝酒,酒一喝必定杂七杂八的话都说,李桥穿着普通又是孤身一人,稍微听上两句搭个话就能打听不少事。先说信里的地址,往十里是皇城北边的居民区,因为皇城北边的玄极门离着六部比较近,所以往十里大都住的是于六部就职的官员,不为其它,通勤方便其中清交巷只住了两家人,一家是户部侍郎,郎大人家。另一家是刑部尚书,单大人的府邸。
李桥再多问些便问不出什么了,出来住店的都是普通人,有来做买卖的,和官老爷的关系都远,顶多知道个门户。于是李桥第二日便上街逛了逛,路过间规模不小的酒楼,就听门口排队打酒的人说,往十里临光巷的夏大人家这几日要大摆筵席,从这家酒楼定了二十几坛酒。
“掌柜的接了夏大人这一家大单,昨天都没开铺子,先紧着送那边的酒水。”
“什么宴席啊?竟一下订了二十几坛子的酒?”“说是什么…结亲宴?好像夏大人家要嫁小女儿。”“呦,哪家的少爷啊?能攀上夏大人家的嫡女,那可不容易。”“谁来着…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好像是单大人家的少爷?”李桥一听单大人,便想到清交巷郎府隔壁那家,便装作买酒并在这两人后面排队,默不作声地听着。
“单大人家?怎么可能啊,单大人家就两个女儿,哪来的少爷?你莫不是听岔了?”
“哎呀,就是!我想起来了,单大人刚认了个儿子!你猜猜,这半路得的儿子是谁家的?”
“谁家的?竞不是孤儿?谁愿意把亲儿子送人啊?我猜不出来,估计是哪家活不下去了卖子求荣的吧。”
“哪里啊,来头也不小,是户部侍郎郎荣的小儿!”“嚅!这郎荣还真豁得出去,为了巴结单大人儿子都能送!”李桥还想再多听两句,但前面两人正好排到买酒,买完换了话题没再说了。李桥想了想,他们说的那夏大人家若是准备着大摆筵席,必然是用人的时候。这种大户人家虽然不缺下人,但遇上府里办大宴人手不够,多半会临时找夕面的短工进来做些零碎的活搬搬抗抗。
李桥便问了几家牙行人市,打听这两日有没有夏府的活。像李桥这种外地过来的,牙人一般不爱用,一看就知道是家里糟了灾逃难到上京城的。牙人最会看人,听李桥说想做短工,还想捡着高门大户的活做,就知道是个只想赚快钱的。
“老家冬天雪灾,家里人都在逃难路上死了,文书也都丢了。"李桥面无表情道。
牙人将她上下一打量,摆摆手,“你一没文书二没保人,我们这可是正规牙行,不招这来路不明的!再说了,万一给你送到官老爷家惹出是非来,我们不是官牙,可没什么靠山!我劝你去城门口人市多转转,接点商户的杂活儿得了,我们这是肯定不收,去去去!”
李桥道:“我工钱可以比有文书的少一半,包吃住就成。”牙人一听,又多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不成,若是个男的,壮点能干活他就留下了,少一半钱他从中多赚不少。可一个女的,模样还长得不咋地,说话硬邦邦的不讨喜,留下也是白费力气,都没人家乐意挑的。但牙子还是多问了句,“你都能干什么?”李桥道:“什么都能干。”
这不吹吗!牙人脾气上来了,“你就别浑说跟我在这磨嘴皮子了,不收不收,赶紧出去,别影响我做买卖!”
人家都这样赶人了,李桥总不至于还死皮赖脸地求着人收自己,本来是想走个捷径试试,不成就算了办法有的是。
便出了牙行走到街上,没两步路的功夫,牙行前面正巧路过辆拉着家具的骡车。
车板上用麻绳固定着一架一人半高的大书柜,横着都有两扇门宽,木料扎实厚重,给前面的骡子都累得气喘迈不动腿,驾骡车的车夫还一个劲地抽那骡子,根本没看到后面固定书柜的麻绳都送了,晃晃悠悠地,眼看就要歪。两道上都满了人,跟着骡车后面的还有个蹦蹦跳跳的半大娃娃,旁边的路人抬头看见了,吓得惊呼起来:“不好!要倒!”那书柜子可是结结实实的实木,真要倒下来拍在人身上死不了却也得残废俩月,更不必说要压在孩子身上。
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周围人哪怕有心心想救也根本反应不过来。小孩看着方方正正大片阴影照下来,抬头也望见倒下来的书柜了,吓得呆在原地本能地闭了眼睛。
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撑住了那书柜。李桥低头跟闭着眼的小孩说话,“没事了,睁眼吧。”小孩睁开半只眼,看到面无表情的一个阿姨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肩膀,一只手撑着那几乎遮天蔽日的大书柜,小孩还以为见了什么神他一-“阿姨,你好腻害!"<1
李桥把小孩扯到身后,依旧是单手一推,抓着横隔稳稳当当地给书柜立了回去,拍了拍对着目瞪口呆的车夫道:“下次拉这种大件,多捆两条绳子,比砸了人赔的钱便宜。”
车夫就算听出来这话是损他的也不敢有脾气,下了车赶紧重新捆书柜了。小孩的家里人自是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