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虽觉得谢琅刚才那声喊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迎头撞见还湿着衣服的念柏,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妥。她歉意道,“方才见表弟浑身湿透,我心急之下才略有责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念柏态度恭敬,笑道,“表姑娘言重了,您担心世子身体,奴自是明白的,哪里会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
阿怜松了口气,看了眼外头天色,“辛苦你在这候着,这会雨也小了,你快快回去,换身干燥的衣裳再来吧。你放心,待会世子出来了,我亲自去跟他说。”
念柏依言躬身退下。
谢琅穿着衣服出来后,等在外边的莲月立刻将他迎去了布置好的茶室。这处的茶室虽小,但风景极佳。
四四方方的窗外是一片青葱的树叶花草,在雨水和微风中摇曳着,檐角挂着的铃铛轻响,迎合着雨打树叶的沙沙声。阿怜正伏在案上沏茶,纤细的腰肢因踞坐绷直,看到谢琅来,她放下釉白雕花的茶壶热情地伸手招呼他,“表弟,快来坐下”屋内烧着银丝碳,暖洋洋的,茶水冒出的热气氤氲而上,花瓣状的瓷碟里盛着油光锂亮的青团。
散了头发的谢琅眉眼柔和舒展,没有半点′混世魔王'的样子,看着好说语极了。
阿怜眸光微动,笑得更加温柔动人。
也算是因祸得福,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一下子将他们的距离拉近不少,她心中有了新的打算,对正拿着巾帕擦发的谢琅道,“要不我来帮你擦吧,你先尝尝这青团,我亲手做的”
因为擦发的缘故,她的身子靠得很近,他几乎能感觉到那股恼人的温柔的热意,不自觉地紧绷下颌,欲盖弥彰地屈腰往后挪,又不肯离她太远。她笑得也太温柔了,还靠他这么近,她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江南还有个亲弟弟,往年每到清明,我们也会一起吃青团,喝龙井茶。”
“那日初见表弟,我就心生亲近之意,想着清明到时,一定要邀你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见谢琅默默咬了一口,阿怜问,“如何,好吃吗?”“好吃,“谢琅咽下后回,忽又抬眸看向她,“表姐是不是想家了?”“是有点,"阿怜一怔,她没料到谢琅会主动问起这个,“毕竟我是第一次独自离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生活。”
顺着这个话头,阿怜将来京之后要做的事再提了一遍,说完后观察着谢琅的反应,装作后知后觉地摇头笑道,“对了,那日在姨母院里,我已说过一回了。”
却见谢琅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神色认真地问,“那表姐一年后一定要回江南去吗?”
他的睫毛在眼尾延伸出两条墨黑的线,像喜鹊的尾羽,流畅而自然,被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阿怜脑中一空,忽说了实话,“也不一定。”在姨母院里那日,本是为了表明拒绝入宫的态度而说的。与父亲一年约定期满,她有信心能胜过赌约,自那之后婚事自由,无论是在哪都无拘无束,回江南也好,留在上京也罢,只要哪里过的舒坦她就呆在哪里谢琅嘴角忽露出一抹隐约的笑,虽转瞬消失,他也微扭头侧身去,却恰巧叫阿怜捕捉到了,因此越发觉得他有趣,想要去逗弄他,叫他在她面前显露真情她点点谢琅肩头的衣襟,打趣道,“怎么突然问这个?”“表弟难道舍不得我走?”
膝边仰卧之人果然僵着背影没了声,阿怜捂嘴笑得花枝乱颤,推推他的脑袋,“好了,我开玩笑的,头发已经干了,起来活动活动吧”直到用了晚膳,阿怜才在灿烂的夕阳中送别谢琅一行。这日她没直接提叶家酒楼的事,而是央谢琅带着她去参与京中大小宴席。是时候多认识些上京名流了,顺带也与他多培养感情。阿怜倚在门边挥手笑道,“那说好了,届时我们一起去!”夕阳将她的衣裳染成了橙色,谢琅看着她放松的笑颜柔和了眼眸,抿着唇点头如啄米。
领着念柏往回走时,谢琅神清气爽,只觉这雨后之景格外美妙。她果然是想找机会多跟他相处。
肌肉虬结的珠一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扔到阿怜面前。“姜娘子饶命,饶命啊!”
这名叫朱钿的人就是彩桥路那间酒楼的前主家。他的父亲朱兆在祖父南迁后大胆将酒楼据为己有,拿着上京的营收在北境萧关开了数家酒楼,传到他这一代,许是心里不安,将上京的酒楼卖给下家,举家迁往萧关。
未等阿怜开口问责,朱钿就跪地俯首主动认错,声音大得震天动地,“往年的租金和红利,我们家愿意悉数补上;再与娘子同去彩桥路,将转让铺面所收的银钱归还给叶掌柜,助娘子把铺面拿回来!”他们这是早就想好了对策。
也是家聪明人,靠着祖父的资产获利,却并未就此飘飘欲仙,用营收去巴结权贵,反而在不受京官管辖之地重新置业,这样就算祖父回京后想清算旧账,也有退路可走。
“好,这可是你说的”
阿怜并未过多为难他,她的目的是拿回酒楼,不是拿他出气,既然他如此识趣,她也不必多费口舌。
彩桥路叶家酒楼。
“出去出去!"小厮将戴着帷帽的阿怜和身着便服的裴玉轰了出来。朱钿跟在一旁被推地打了个趣趄,见他们这番强硬的态度,不由看向阿怜朝她拿主意。
叶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