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很秀气,但却有个毛病,吃东西的时候会小声吧唧嘴。季山月没觉得他吵,只觉得他好像吃什么都挺香的。她也坐在台阶上,慢悠悠拧开保温瓶塞子,冲了一缸浓茶。细碎的茶叶在搪瓷茶缸里上下翻滚着。随着开水被染成琥珀色,浓浓的茶香也逐渐散逸出来,让人精神一振。
刚来桃子沟的时候,季山月在村民家里搜到几包茶叶,不过每天都喝,很快就喝光了,出去搜集物资的时候又老是忘记。后来,她闲着没事在谷里瞎转悠,竞然在谷口一户人家的门前发现两丛茶树。茶树就是很普通的品种,叶子大大的,长得很粗放。她将嫩叶摘了,用簸箕装起来晒干。等到鲜嫩的茶叶从嫩绿被晒成棕黑,就把它放到陶罐里,想喝的时候抓一撮,用开水一泡,竞然也有滋有味。早晨六点,山雾越来越浓,像牛奶一样铺展开,软绵绵地将桃子沟的万物包裹其中。院坝里一片朦胧,甚至看不清坝子边上的青石桌。空气带着一股清凉的湿意。2
山里夏季的晨雾起得快散得也快,等到了八点,只要太阳光微微一照,这些云团就会飘飘悠悠的蒸发,从地上回到天上。季山月啜了口浓茶,被烫得出牙咧嘴。
“我干活去,你在家里看家。"<1
她和贺祈打了声招呼,像往常一样把他拎进屋,然后锁好门,提起屋檐下的背蔸下山。
大雾中的桃子沟静悄悄的,路边的野草野花、山岩青石,都被雾气打湿。野鸭妈妈带着叽叽喳喳的一群小鸭,在田坎上低着头啄草,寻找草里的蝈蝈蟋蟀这些小虫子。
季山月从旁边路过,看毛绒绒小黄脚的小鸭子可爱,又没管住自己的嘴,乐呵呵的冲它们"撮撮撮",并试图弯腰去摸它们两下。下一刻,大野鸭子对她怒目而视,浑身炸毛,张开双翅就朝她扑过来。“我又没想做什么!”
季山月赶紧收回手,拔腿就跑。
她可没忘记,就是这只鸭子为了护崽,连丧尸的腿也敢拧,凶恶得很!回答她的是大野鸭一连串的叫骂。
“嘎嘎嘎!嘎!
嚣张跋扈的野鸭一直把她追杀到山路拐弯处才停步,季山月悻悻然往前走了好久,隔老远还能听到它骂骂咧咧的嘎嘎声。哼,真是的。
下次把它的蛋全摸了。
谷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灰蒙蒙的浓雾笼罩整片国道,废弃的车辆影影绰绰,车辆之间似乎有人影晃动,看不真切。
远方,断裂的北江大桥在雾中勾勒出一个庞大的黑影,乍一看像什么节肢类的巨大怪物静静藏匿雾中,阴森怪异,压迫感极强。季山月推开大铁门,铁门上方的铜铃发出清脆一声铮响,在寂静的清晨远远传开去。
废弃车辆之间晃动的黑影纷纷一怔,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声音的来源走来。开始干活咯,她从背蔸里提出铁锤。
很快,桃子沟的谷口又响起了熟悉的锤击的闷响,污血横飞,丧尸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季山月在裤腿上擦了擦手汗和污血,打算把这些尸体清理掉,还没来得及去推小推车,远方雾里突然传来两声刹车声。她抬头一看,只见两串明晃晃的车灯扎在北江大桥边上。有人交谈,窃窃私语。
“是不是这儿?”
“是。”
“你去叫人。”
“好。”
很快,有人慈案窣窣下车,开口就是熟悉的声音。“山月姐,是你吗?”
李思雨?看来她遇到麻烦了吧。
几个月前连名字都不肯喊,现在一开口就叫姐。季山月啼笑皆非,慢条斯理地用汗巾抹掉脖子上粘的污血,又把背蔸的垫布扯下来,捆在腰上做围腰,正好遮住身上的斑斑血迹。配上她黝黑的皮肤,和善的微笑,杀人狂瞬间变成了淳朴的农村妇女。“是我,你是谁啊?雾太大了看不清。”
“我是思雨,之前不是说让我来给面粉厂帮忙吗?”“喔,我记起来了。厂子机器坏了,还没修好。“季山月随口道,“你带了朋友?这可麻烦了,村里男人不让陌生人进村。”“山月姐,我带的朋友都是好人,二十多个壮劳力,正好可以帮厂子干活。”
“真的?那我过来看看。”
季山月擦干净了手上的血,一步一步地朝雾中的车队走去。这女人的话有点不大对劲……
王猛狐疑地扫了眼一旁的李思雨。
她姐姐和崽子还在后车押着,量她不敢玩儿花招。收回视线,他继续打量起周围。
山谷临江靠山,一大清早雾气重得很,什么都看不见。末世前这里也算交通便利四通八达,面粉厂建在这儿也无可厚非。周围没见到丧尸,也没有尸体,看来时常有人清理。
刚刚在雾里说话的也是个女人,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戒备心不强。看得出来这里物资充足,让人衣食无忧,不用抢得头破血流。物资充裕,易守难攻,是个好地方。
雾里出现了一个身影,看来就是李思雨口中的表姐季山月,身形高大,至少有一米八。黑色身影从雾里慢慢靠近过来时,有种隐秘的压迫感。王猛心里暗暗警惕起来。但当那人拨开雾气,彻底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心中的警惕却削弱了几分。
表姐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身上还围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