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Chapter 055
还记得返京途中，叶婵娟和皇甫明月投宿小镇唯一一家客栈的时候，也曾遭遇过惊心动魄的事儿。
不过可不是美人首作怪，而是美人蛇。
老者的遭遇，倒对上了。不过那时候是四人发现的，而如今多了一人。叶婵娟和皇甫明月站在人群中央，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庄严肃静的大堂。此时堂下另一侧，并肩站着五位衣着富贵的男子，正是老者口中的"商爷”。他们个个面色死灰，汗透重衣，为首的赵守仁是松江府来的布商，此刻急声道。“大人！那老儿所言前半不便,但那绝非活人！定是妖物鬼祟！我等也是情急自卫，岂料…….”
“自卫？"周铮捻着硬挺的络腮胡，打断他，声音陡寒。“你这老者，你可知伪证欺官，该当何罪？”
老者哆嗦起来，再次磕头直呼：“小老儿不敢行此事,还望大人明察秋毫。”周铮再次冷哼，一副不相信的口吻。“板壁之后乃是夹墙，仅三寸薄隙，莫说藏人，连只野猫都难钻入！你等莫非合谋，戏弄公堂？”“不敢！小老儿万万不敢啊！"老者几乎瘫软在地。端坐堂上的大理寺张少卿,轻轻放下茶盏。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示意仵作上前。
仵作是个验尸的老手，屏息凝神，先以银针探刺头颅面部、颈部，又小心翻检瞳孔、口舌，最后用手指极轻地触摸那断颈切口。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角渗出细汗。
半响，仵作回身躬身禀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回禀周正卿，张少卿大人。此首级……肌僵已软，尸斑稳固于颈断低处，按常理，至少离体三日以上。但、但诡异的是……”
仵作停顿数秒，又接着说道。“这刀口皮肉收缩之状，血色凝涸之态，分明又是新斩所致，绝不超过六个时辰！而且，触手阴寒刺骨，绝非寻常尸首之凉………
张少卿蹙眉，亲自以手背轻触头颅断面，果然一股子阴冷之气顺着皮肤窜上来，激得他微微一颤。
“那板壁洞孔查验如何？”
这时候巡捕司来人，恰好带来查验结果。
“已派人查过。丙字库房那板壁厚约两寸，其后是道废置的薄夹墙，仅三寸空隙，填满了蛛网灰尘，绝无可能藏人。但那松节洞孔周遭，却异常光滑，木质润泽如包了层釉，像是…被什么事物长年累月地摩擦所致。”堂下五名商人闻言，更是面无人色。
他们昨夜被急如星火的衙役从货栈拘来，名下那批价值千两银钱的苏绸杭缎还堆在库房里，只留了几个小伙计看守，此刻只怕早已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此月第几次发生′美人首'的"命案′了。"周铮突然对张少卿说话道。“依着老夫之见，团伙作案跑不了。”
张少卿附和的颔首。“的确，幕后之人所图非小。”“那现在.……….”
周铮目光扫过堂下众人，又落回那颗诡异的美人头颅上，心中疑窦丛生，但眼下线索杂乱，难以决断。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今早他刚接到兵部转来的密函，称京畿一带疑有妖人借邪术聚众作祟，命各衙门严查一切异状，速报勿隐。而这桩无头案，不，是此月数次无头案都来得蹊跷，处处透着邪气，不得不防。“先将赵守仁、钱益谦、孙茂、李贽、王源五人押入大牢，严加看管，容后细审。首级暂存殓房，板壁洞口着人严密看守，不得任何人靠近。“周铮一拍惊堂木，高喝。“退堂！”
“大人明察！我等冤枉啊！"五人顿时喊冤不止，声音在空旷的公堂上回荡。赵守仁挣扎着，似乎想起什么，急道：“大人！那妖物探出头时，还曾递出一物！学生一时惊慌，接、接了过来……“说着，他竟从怀中哆哆嗦嗦摸出半幅丝帕。
那帕子似是极品的苏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撕裂，上面用彩色丝线绣着交缠的并蒂莲。只是那莲花颜色妖异，莲心处竞绣着极细微的诡异符文。一名衙役上前接过，正要呈给周铮。
异变陡生！
那半幅帕子刚一离开赵守仁的手，接触到公堂之上流动的空气，竟无火自燃，“噗”地一声腾起一簇幽碧色的火焰！火焰毫无热度，反而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寒，瞬间将丝帕吞噬，眨眼间便化作一小撮灰白灰烬，簌簌飘落。
几乎同时，堂外狂风骤起，毫无征兆地卷入公堂，吹得烛火剧烈摇曳，明灭不定，墙上挂的匾额以及对联，因为狂风的关系开始呕眶作响。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若有似无的茉莉香粉气味，随风弥漫开来。“窗.…窗外！有人头飞过！"一个眼尖的衙役猛地指向堂外庭院，声音惊骇欲绝。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一道白影拖着长长的黑色发丝，似幻似真，极快地掠过雕花窗棂，瞬息不见。
周铮反应极快，身形如电，疾步冲出公堂，来到庭院之中。但见风卷落叶，庭空寂寂，哪里还有什么飞头？唯有那棵百年老槐树的枯枝，在风中乱舞。周铮锐目一扫，发现一根低垂枝桠上，飘飘荡荡系着一条鲜红的丝绦。丝绦下坠着一方黄符纸。
周铮解下，只见符纸上用朱砂写着八个潦草狰狞的字：癸西申命，无头公案。
字迹殷红如血，仿佛还在缓缓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