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2章
忽而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小字,聂相宜转身过去,不由狐疑打量着裴珏。“你是谁?”
她并不记得自己在何处认识过他,只觉十分面生。裴珏弯了弯眼,像是确信自己没认错了人,“西郊流云观,你可还记得?”“流云观?"聂相宜努力回想,而后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在记忆中搜寻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来,“你是…子瑛哥哥?”谢知闻言不觉眉宇低压,神色转瞬变得冷厉。“看来你还记得我。"裴珏的声音如同清泉撞石,润泽温煦,“从前我竞不知,阿兕妹妹是侯府家的姑娘。”
聂相宜闻言不由得低声嘟哝,“你也没说你是裴家的长孙……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她记得四五岁时,母亲因为江氏的原因,总与父亲发生争执。因此母亲每年都会借由避暑祈福,带着她在西郊流云观长住。流云观香客众多,在此祈福静心之人亦数不胜数。眼前的小裴大人,那时便与他祖父住在邻院。
大人们不常出门,小孩子却是闲不住的。一来二去,每年夏至之时,两人便成了玩伴。
一旁的裴琅见状心生惊异,不由得皱眉低声开口,“兄长竞认识聂……三皇子妃?″
“总角之宴。"他温和一笑,话中不掩从前青梅竹马的少年情谊。他怎么也未曾想到,胞妹口中那个刁蛮无礼的聂相宜,竞是从前跟在他身后,用甜软声音叫他"子瑛哥哥"的小阿兕。“少时我随祖父于流云观抄经静心,与阿兕妹妹比邻而居,不过一墙之隔而已。”
裴珏温润目光落在聂相宜身上,语气带着些浅淡的玩笑,“阿兕妹妹常常翻过院墙找我玩呢。”
难怪她翻起院墙那般熟门熟路。
谢知闻言眸色愈发暗沉,冷冽视线看向裴珏,“小裴大人僭越。如今你该尊她一句三皇子妃了。”
“是我不好。突遇故人,忘了分寸。"裴珏看着仍旧委屈难言的聂相宜,微微垂眸,只拱手道:“三皇子妃见谅。”
聂相宜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瓮里瓮气,“子瑛哥哥不必多礼。”
谢知的神色顿时如有冰霜凝结,眼神冷漠扫过裴珏,“父皇仍在猎场狩猎,小裴大人理应随行,不宜在此久留。”他话中的送客之意丝毫不掩,裴珏微微敛眉,“下官告辞。”说着又转头看向裴琅,在她提心吊胆的目光中缓缓说道:“你今日闹出事端,回去抄经百遍,以静心神。”
裴琅似乎十分畏惧于他,当下什么也不敢多说,”是……兄长……待得他们走远,只余二人,谢知眸色沉沉,看着聂相宜冷哼一声,“你人缘倒是好。”
除了他,个个都与她有旧。
“啊?“聂相宜还未明白过来他话中何意,谢知已然拂袖走远,“殿下!”聂相宜正欲去追,这才想起他话中或许是反讽她与裴琅打架之事,委屈之意复又涌上心头,朝着谢知的背影大声道:"真的是她辱我在先的!”也不知他是否听见。
首猎仍在继续,只是多了刚才的插曲,聂相宜神色恹恹,一脸茫然又失落地在草场上闲逛。
明明是裴琅先出口伤人,到头来殿下却先训斥于她。“怎么都觉得是我的过错呢!"聂相宜皱了皱鼻尖,只觉难过又委屈。她心烦地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
大概殿下也如旁人一般,觉得是自己娇纵任性,不懂规矩吧。那裴琅的话,有几分真假呢?殿下当真,厌她已极吗?“三皇子妃。“有宫人前来寻她,“世子夫人请您去膳房呢。”聂相宜慢吞吞跟着那宫人到了膳房,不想贵妃与诸多女眷命妇早已齐至。“当年温成皇后与皇上共赴战场,为皇上缝衣煮膳,安定后方,乃是女子表率。今虽天下安定,亦能感念温成皇后之贤德。”贵妃微笑着开口,“皇上首猎已定,本宫习温成皇后之贤,为皇上烹调膳食。诸位女眷亦可自便。”
虽是自便,却是心照不宣的规矩。聂相宜只跟着旁人齐呼,“贵妃娘娘贤德。”
言毕,一群金尊玉贵的命妇女眷皆不敢推辞,只里里外外忙活起来。“三皇子妃,这是三殿下的猎物。“有宫人奉上一只马鹿,让聂相宜颇有些手足无措。
那马鹿体型硕大,聂相宜本就不善庖厨,更是不知如何下手。她本就还有些委屈气恼,不由瘪着嘴,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低声抱怨,“他们倒是狩猎玩去了!偏叫我们来做膳食!我还想去玩呢!”钟灵玉见她为难,探过头来吩咐那宫人,“先取下最嫩的部位来交给三皇子妃。”
聂相宜转过头看着她,一脸愁色,“取了肉我也不会做啊!”“你傻呀!你以为这些命妇女眷有几个会做的?糊弄糊弄得了。“钟灵玉朝她眨了眨眼,“你把那鹿肉往火上一烤,撒点盐不就成了么。”“还是灵玉表姐有招啊!”
“别拍马屁啊!你给我如实招来,方才好端端的,你怎么与裴琅打起来了?”
聂相宜一听便垮了脸,却磨磨蹭蹭不知从何说起。“你不说便算了。"钟灵玉也不曾逼问,只一脸恨铁不成钢,“打起来也就罢了,你竞还不曾打赢了去!让她在脸上划这么大几条红痕!”“谁说没打赢!"聂相宜胜负欲顿时上来了,一时也忘了委屈,只瞪着眼睛细数,“你没见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