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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3 / 6)

的微弱光线,依稀可见那些少年时期的衣衫华服。小小的一件件叠放整齐,仍旧带着他身上惯有的那股冷冽香气。聂相宜不由得再次想起,第一次在鄯州见他时的场景。冷清肃杀的少年,就是穿着这样大小的衣服,带着一张獠牙鬼面,前来将军府找外祖。

她就悄悄躲在将军府的屏风后看他,原本被他那可怖的面具吓得一抖,却因那面具下双无比漂亮的眼睛,失了神。

只是聂相宜想不通,年岁却也不大,怎得就独自一人,到了边关苦寒之地?她思绪不知飞到何处,只觉周身被谢知的气息包裹。外头的声音隔着沉闷的木箱,迷迷蒙蒙地听不真切。

她本就疲惫至极,就这般迷迷蒙蒙地睡去。羽林军在屋内象征性地巡视了一圈,见一切如常,唯有榻上锦被微微散乱,他躬身退至门外。

“叨扰殿下。”

带着羽林军走后,谢知冷声吩咐道:“凌竹,你去宫门处。留一份聂相宜两刻前出宫的记档。”

方才谢知与羽林军的对话,凌竹听得清清楚楚。眼下听得他如此吩咐,不由得心中陡然一惊!

殿下知道聂姑娘没出宫门!不然怎会让他前去补档?“再去备下马车,我要出宫。”

凌竹犹豫了片刻,“殿下,眼下时辰不早,宫门已然下钥。殿下此刻出宫,难免点眼,若是旁人问起.……

谢知语气一凝,“宫中刺客或许涉及晋王余孽,我要出宫细查。”天衣无缝的理由。

只是凌竹纳罕,殿下一向对公务勤勉且谨慎,今日竞会用此作为托词。谢知回到殿中,打开那个梨木箱笼,却见聂相宜蜷缩其中,沉沉睡去。总是见她活泼又跳脱,谢知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安静的睡颜。鸦羽似的睫毛长长地垂着,殷红唇上的口脂早已因方才的荒唐而褪去,她的掌中仿佛还攥着一块,自己少时所穿的衣料。与熟睡的小猫没什么分别。

谢知伸手将她从箱笼中抱出,她想是累极,只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轻轻嗯了一声,又靠在谢知肩头睡了过去。

谢知取下她掌中攥着的衣衫,正欲放回箱中。忽地,一方粉白的手绢从衣衫的内里飘摇而出,晃荡着无声落地。谢知的目光凝在那方手绢之上,嘴角轻扬起一丝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他收起手绢,转身抱着聂相宜上了马车。

东宫,谢承忻听着莫九的复命,苍白的脸颊浮现一丝莫名的轻笑,“那姑娘竟是聂家的人?”

“正是。听说安西大将军对她极是溺爱,连亲孙女也比不上。”莫九迟疑了片刻,“聂大姑娘,原是贵妃准备,赐婚于您的。”“我虽未见过她,不过想来,也只是个骄纵轻狂的世家小姐,不娶也罢。”谢承忻踱步到殿中的博古架旁,目光久久凝于一张漂亮的白玉面具之上。他伸出苍白的指尖,仔细摩挲着那张白玉面具,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九道:“只是如此一来,若是便宜了三殿下…”“便宜?“谢承忻嗤笑了一声,“为着昔年晋王之乱,如今父皇最忌讳皇子相争。”

他轻咳了一声,“裴家倒也罢了,到底没什么实权。谢知已掌握神策司大权,若再与安西大将军有所瓜葛,你猜,父皇会不会疑心于他。”“殿下的意思是……”

“你不是看见他抱着聂姑娘出了宫门么。"谢承忻抬眸看了莫九一眼,语气平淡,“将这消息传出去便是。”

聂相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昨夜发生的事,宛如一场旖旎的梦,迷蒙得如同罩着一层轻纱,摇晃之间只能记起谢知那漂亮的、白玉一般的指节。腰间的酸软让聂相宜转瞬便红了脸。

她抱着被子地蜷缩在床上,越是羞于去想昨夜情状,便越是在脑中清晰可见。

她是如何缠着谢知,谢知又是如何顶着那张冷漠禁欲的脸,伸出手来帮她“啊!"她甚至想要尖叫出声,以平复内心烦乱的喧嚣。“姑娘!"含絮见她醒了,忙凑上前来,眼睛里满是喜色,“昨夜姑娘酒醉,是殿下亲自抱着姑娘回来的呢!”

聂相宜像只鹌鹑般将脑袋蒙进被子里,声音有气无力,“别说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知了……

含絮对她的反应有些疑惑,又说道,“殿下还嘱咐了,若有人问起姑娘,便说姑娘酒醒后自己回了府,旁的一概不用提及。”“知道了……“被子里的声音沉沉闷闷的。什么叫旁的一概不用提及?谢知是在暗示她,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聂相宜瘪了瘪嘴,脑中却因这话不由自主胡思乱想起来。她一边劝说自己谢知是为自己的清誉着想,一边却无可抑制地患得患失。昨夜,好像仅是一场酒后的荒唐。

早知道不喝那酒了!

她不舍得埋怨谢知,只撒气般重重地锤了一下枕头,“若叫我知道是谁下的药,我定要叫你好看!”

如此无所事事,消磨去半日辰光,聂相宜便听得门房通传,世子夫人钟灵玉来了。

“快请进来!”

钟灵玉刚一进门,便见聂相宜身着家常衣衫,乌发如瀑散开,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

“你一个人在这府中倒是逍遥自在,连发髻也懒得梳。”她玩笑着坐到聂相宜身边,这才发现她神色怏怏,不由得担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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