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顺着她的话头说道:“不过听说东边这处宅院,原也是在夫人名下。姑娘如今搬过去也好呢,无人又清净,谁还敢来说姑娘的不是?”
“是吗?”聂相宜眼睛倏尔一亮,“那岂非正好?”
说着她忍不住撩开帷裳,脸上露出些满满期待之意来。
只是刚一探出头去,眉眼转瞬便笑弯了起来,欢快唤到,“含絮!”
她转过头来,眸色晶亮,“你瞧这条路,像不像去三殿下府上那条!”
夜色沉沉,谢知下值方才回到府邸,就见对面宅子围了不少奴仆,正进进出出地往里搬着东西。
“殿下,这……”
这宅邸空置多年,乍然有人入住,不由得让人生疑。兼之谢知年纪轻轻就掌管神策司,多少双眼睛盯着,不得不防。
不消谢知提醒,入夜时分,凌竹便已然悄然潜入了对面的宅邸打探一二。
只是还未等得凌竹回来,他的府上便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殿下?殿下?”
少女嗓音柔软,带着轻声的气音,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
谢知顺着声音朝窗外望去,月光溶溶,隐约可见院墙上的纤细轮廓。月光溶溶,夜风轻轻,鹅黄衣角翩跹拂过,在皎白月色下那样生动活泼。
就像一只任性的小猫,狡黠地朝谢知眨了眨眼。
谢知见她不由皱眉,“你为何会在这里?”
她倒是大胆,已值深夜,一个闺阁女子,竟也敢往旁人府中乱闯,倒像是……私会一般。
难道无人教过她避嫌吗?
还是她这般夜闯他人府邸,早已是轻车熟路?
谢知脑中突然便有莫名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是否也这样,翻过王家院墙?
聂相宜顺着院墙轻快跳了下来,与谢知隔窗相望,眉眼弯弯,“我来找殿下呀。”
谢知声音冷硬,“有何事不能明日再说?”
“我等不及嘛。”聂相宜眨了眨眼,“我有东西要赠与殿下呢。”
只是还未等她将东西拿出来,谢知便冷冷回绝,“不必了。你且回去吧。”
“殿下看看再说嘛。”她似乎毫不在意谢知的拒绝,只自顾自从怀中掏出那孤本来,隔着雕花木窗递给谢知。
那孤本金贵,她怕放在袖中弄皱了,还是特意裹了锦布,揣在怀中带来的。
“我见殿下喜欢看书,这孤本是我特意为殿下寻来的。”
熟悉的栀子清香仿佛就在鼻下,谢知轻皱眉头,冷眼看着她从怀中取出书来,并未伸手接过。
他想起凌竹的禀报,原来那日她在书肆,买了这种书来,竟是为了送他?
是谁教她这般放肆行径?当他与那王五郎一样,是什么轻狂浪子么?
当真是半点自矜也无。
然而聂相宜目光就这样巴巴将他望着,一双水润眼眸充满了期待,仿佛等待夸奖的小狗。她将书往谢知面前递了递,
“殿下?”
谢知抿着唇,声音已然带着寒气,“将你的禁书收回去。”
“禁、禁书?”聂相宜语气一顿,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这也算禁书?”
她慌慌张张将那《九星文说》的孤本从锦布中掀了出来,“可是伙计给我说,这是难得的孤本啊!”
谢知顿时一怔,怎得不是凌竹口中的《俏郎夜奔》?
他几乎气笑了一瞬。
好个凌竹,差事是越当越好了。
聂相宜见他不语,一心只以为被书肆伙计诓骗,忿忿跺脚,“那伙计竟敢诓骗于我!看我明日不把他的店给砸了去!还有那王五郎,竟也不提醒我!必定是存心看我笑话。”
听得王五郎,谢知唇边忽而一凝,“王五郎也有这孤本?”
“自然没有!”聂相宜否定得斩钉截铁。而后又适时补上一句,“他的是另外一本。”
明明神情依旧,聂相宜却觉得他周身无端便冷了下来。
谢知不再看她,“你回去吧。”
“我……”
还未等聂相宜再开口,突如其来的匆匆脚步便将她惊扰。
是有人朝这边来了!
她心下不由一慌,四下却都是院墙,竟无处可躲。情急之下,她提着裙子,从窗户里翻了进去。
“什么人!”是凌竹的声音。
聂相宜矮身躲在谢知脚边的书桌下。
“你躲什么?”谢知拧着眉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拢着裙摆,几乎要贴近自己腿。
“有人来了呀!”聂相宜用轻微的气声回他,“万一他们传你闲话呢。”
谢知莫名想笑。她一个闺阁女子,不担心起自己的名声,反倒担心起他来了。
更何况他乃皇子,又有谁敢轻易置喙?
然而聂相宜仰脸望着他的眼眸清澈而真挚,丝毫不掺假意。
谢知神色微敛。
聂相宜自顾低声嘟囔,“殿下清风霁月,自然不似我这般,虱子多了不怕痒。”
她低低憨笑一声,抬起头朝谢知眨了眨眼,一双猫似的眼睛活泼又俏皮,“更何况,我倒也不在意这些。”
这话让谢知想起,她的确是有些“声名远扬”的。自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