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回宫,传太医救人!”她眉头紧蹙。
她不明白,当时虽情况危急,但一般人根本不会舍命去救另一个人的,尤其这个人对他而言是无亲无故的陌生人,他哪怕忠君,也不至于爱屋及乌到这种地步吧?
太医院院判孙思淼带着一众医术最为精湛的御医,几乎是连滚爬带地被玄甲军“请”到了未央宫偏殿。一路上心肝乱颤,不知是何等紧要人物,竟让陛下动用如此阵仗,还将他们全部召来。
直到踏入殿内,闻到那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药味。
看到龙榻之上并排躺着的两人时,所有御医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腿肚子当场就软了。
而女帝则站在床畔,她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榻上两人,那无形的压力却让所有御医如同置身冰窟。“太医院院判孙思淼(一众太医自报)叩见陛下。”
“别耽误时间了,立即救人!”
他们见陛下如此情切,当即便知悉这两人定是陛下看重之人,于是赶忙着手。
然而,榻上躺着的两人,情况一个比一个骇人。
左边榻上的那个人。
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破烂的湿衣被剪开,露出的身体上伤痕交错,鞭痕、淤青遍布,最可怕的是十指指尖,指甲已被尽数拔去,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坑洞。
双条腿明显骨折,被暂时固定。
而最刺目、最让御医们倒吸凉气的,是他左脸上那枚新鲜烙烫出的、皮肉焦黑翻卷、深刻见骨的“奴”字烙印!
那印记如此狰狞丑陋,几乎摧毁了他原本的容貌,预示着即便外伤愈合,这也将是他终生无法摆脱的耻辱印记。
他气息微弱,昏迷中仍因剧痛而微微抽搐。
而右边榻上的那个,他们一眼便认出乃大理寺少卿。
他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甚至衣袍都比萧瑾整齐许多。
但他面色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嘴唇发紫。
手臂处的衣衫被撕开,露出一个细小的针孔伤口,而此刻,数条妖异的黑线正从那伤口处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已经越过了手肘,直逼肩头心脉。
他的呼吸极其微弱且紊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还愣着做什么?”女帝不耐烦地催促。
“赶紧救人,若是救不活……”后面的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可御医们早就已经自行补齐内容。这些帝王最爱说的一句台词就就是“若救不活,你们全都给他(她)陪葬!”。
但席初初却难得贤明一次,说:“朕也不会降罪于你们,但若能救活,朕必定对你们重重嘉善!”御医们表情一时转变不及,呆滞当场。
“谢、谢陛下,我等必然尽十二分之力。”
孙院判强自镇定,分工安排。
他亲自带人负责伤势恐怖骇人的萧瑾,另一拨资深御医负责情况诡异的沈砚冰。
清理伤口、止血、上药、正骨………
处理萧瑾外伤的御医们手抖得厉害,尤其是处理那脸上的烙伤时,几乎无人敢直视。
这伤势太重了,即便能保住性命,那脸上的疤痕……也注定无法消除了。
抹去脸上的血污,孙院判总算认出这个惨不忍睹的少年,正是萧太傅之子萧瑾。
“陛下……”孙院判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战战兢兢地回禀:“萧公子外伤虽重,但暂无性命之忧,只是这烙伤……臣等必定竭尽全力,但……但恐亦难恢复如初……”
早死晚死,也是一死,有些话得提早说出来,让陛下有一个心理准备。
席初初的目光盯着萧瑾脸上那个“奴”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联……知道了。最重要的是保住他的命,给朕用最好的药,减轻他的痛苦。”
就在这时,另一边负责沈砚冰的御医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呼:“院判!不好了,您快来看!”孙院判心头猛跳,连忙过去。
只见沈砚冰脸上的青灰之气更重,那黑线蔓延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他的脉搏变得极其古怪,时而狂躁,时而几近于无。
孙院判亲自诊脉,又仔细查看了伤口和症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雨般淌下。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女帝面前。
“陛下恕罪沈大人所中之毒,老臣……老臣前所未见!其性酷烈诡谲,似有生命般直攻心脉,更能吞噬内力生机……臣等……臣等实在无力回天啊!若无对症解药,只怕……只怕沈大人熬不过一个时辰了!”无力回天!
熬不过一个时辰!
这毒竟这么厉害?
她看看左边榻上伤痕累累、容颜尽毁的竹马,又看看右边榻上面色青黑、生机急速流逝的臣子。对方是为了救萧瑾才遭此劫难的,她于情于义于责都该救他的。
“去找巫珩,让他过来一趟………”
福禄领命,立刻派人飞奔而去。
然而,不过片刻,派去的人前来回禀。
“陛下,南疆质子已离宫,所居的使馆也已然人去楼空,据宫门守卫报,就在一个时辰前,质子殿下已持通关文牒,已然离京了!”
走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