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清依旧在哭泣,她强忍着喉间的哽咽。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夜风吹过,卷起澜的衣角,也吹起了地上那方丝帕的一角。
他沉默了片刻,才从唇间,轻轻吐出一个字。
“澜。”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几个闪烁,便如鬼魅般融入了街道尽头的黑暗之中,再无半点痕迹。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朱竹清一个人,和那方落在地上的手帕。
她盯着他消失的方向,那双通红的眸子里,交织着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刻骨铭心。
“澜……”
“我恨你!”
“是你!是你撕碎了我所有的伪装!”
“是你让我看清了自己有多么不堪!多么可笑!”
“我不会忘记你的!绝对不会!”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地上那方手帕上。
那只蓝色的鲨鱼,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正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她。
她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将它捡了起来。
丝帕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今日之辱,我朱竹清,记下了。”
她用那方绣着鲨鱼的手帕,用力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然后,她缓缓站起身,握紧了拳头。
手心里,传来一阵湿热黏腻的感觉。
她摊开手掌,借着月光一看,掌心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抠得血肉模糊。
鲜血,染红了她的掌纹,也染红了那方洁白的手帕。
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在这一刻,重新变得冰冷。
“戴沐白是烂泥,依靠他,是白日做梦……”
她喃喃自语,重复着澜的话。
“说得对……说得真对啊……”
她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再无半分平日里的妩媚,只剩下寒意。
“澜………”
“下一次见面。”
“我要让你,偿还今日所为!”
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天斗城的街巷之中,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很快,太子府邸那恢弘的轮廓,便出现在眼前。
他刚一踏入府门,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官便迎了上来,姿态恭敬。
“澜大人。”
女官微微躬身。
“太子殿下在内花园等你。”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殿下吩咐,让你一个人过去。”
一个人?
澜的脑海里,闪过白天雪清河那温和的笑脸。
他说过,晚上有事要单独和自己谈。
有事不能直接说吗?
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澜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他跟着女官,穿过回廊,绕过一片片精致的假山。
太子府的园林很大,亭台楼阁,一步一景,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静谧幽深。
最终,两人停在了一座被花海簇拥的奢华宫殿前。
这里,是太子府的最深处,寻常侍卫都不得靠近。
“殿下就在里面。”
女官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殿门,说完便躬身告退,很快消失在了假山之后。
空旷的庭院里,只剩下澜一个人。
他走到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太子,你找我有事吗?”
殿内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
声音清越,带着一丝奇异的魅惑。
但……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他没有多想,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吱呀
门扉向内打开。
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太子雪清河。
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华贵无比的金色长裙,裙摆如流光般铺陈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就那么随性地侧躺着,一手撑着脑袋,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月光下泛着神圣的光泽。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
那双眼眸,明明清澈如圣泉,却又偏偏透着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极致魅惑。
神圣与妖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惊艳。
即便是见过了雪帝冰帝绝世容颜的澜,在看到这个女人的瞬间,心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惊艳。好漂亮的女子。
就像是……天使。
就在澜心念电转之际,床上的女人动了。
她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又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
她缓缓坐起身,就那么坐在床沿,一双白皙的小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然后,她微微后仰着头,白皙修长的脖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左手手背轻轻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她的目光,直勾勾地锁定了澜。
红唇轻启,带着令人心神摇曳的语调。
“我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