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个,他更担心的是杰森实际上并没有明确的目标或者信念,他只是单纯地否认不杀原则,布鲁斯担心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会迷失于仇恨和愤怒之中。毕竟从一开始,杰森的反抗就源于希尔达的死,在他明白自己的想法是什么,自己在为什么而愤怒之前,那种死亡所带来的道德压迫就迫使他做出了选控随着时间推移,布鲁斯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丘比。安妮抱着它,像是献宝一样兴高采烈地递给了他,虽然还是那副微微低着头从上方看人的怯懦模样,眼角眉梢却少有地透出了符合年纪的明媚灵动,“B,我抓到它了!”
她抬头看着他,满脸都写着很高兴做到了他希望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安妮。“布鲁斯,或者说是蝙蝠侠温和地赞赏了她,垂下眸和她手中的生物对视,绷紧的下颌线显出一种钢铁般的冷硬。名为丘比的生物微微叹了口气,【也太干脆了吧,安妮,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安妮愣了一下,神情中短暂地流露出不知所措,她像是受到了意料之外的指责一般有些惊慌地看向蝙蝠侠,和他冷冽的钢蓝色眼眸对视的瞬间,她找回主心骨似的冷静下来,一板一眼地告诉它,“我们不是朋友。”丘比不置可否地甩了下尾巴,蝙蝠侠在它试图说出更多歪理之前将它拎走了。
首先是抽血,在保持它生命体征的情况下抽了一管血用来现场化验,剩下尽可能多地抽取了能够用来实验的储存。
在等待化验成果的过程中,蝙蝠侠开始了对它的审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它毫无隐瞒地给出了答案。【应该说我们吧,】它歪了一下脑袋,坦然地回答,【如果你是想要问为么要让她们成为魔法少女的话,希望你不要误解,做出这种事并不是出于什么恶意。】
【或者应该说,我们完全是出于善意才对,为了延长这个宇宙的寿命。)*见蝙蝠侠完全不为所动,它歪歪脑袋,问,【你知道熵这个词吗?】*一个描述热力学状态的函数,他迅速地从回忆里搜索到了相关的概念,微微点头。
【简单来说,燃起一堆篝火所获得的热能和种植树木的努力并不相等,每次改变形状时能量就会损失,整个宇宙的能量都在减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在寻找不受热力学定律约束的能量。】*【这就是我找到魔法少女的神奇力量的方式。)*丘比蹲坐在桌子上,语气平静地述说着,红色的眼睛带着某种无机质的质感,此刻它毫无感情的本质溢出了可爱的皮囊和声音,让人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毛骨悚然。
随着它的声音,一些画面浮现在了空气中,蝙蝠侠不知道它使用了什么方式,也许也是魔法的一种,但总之,那些在他面前铺展开的画面,就像有人在空气中投影了一部电影一样,区别只不过在于那些画面是某个过去真实发生的。画面先是在凌乱的街景中漫无目的地晃了几圈,最终定格在了棕发碧眼的少女身上,蝙蝠侠认出了那是更为年幼一些的洛菲。她此刻站在病房里,脸色苍白地张开手挡在病床前,瘦弱的身形看上去毫无威慑力,而身形矮壮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伸着手指着她的鼻子尖声怒吼着,泛白的脸因为过于激动而涨成了猪肝色,点缀在上面的雀斑随着他说话时的震颤跳动着,像是长了一窝虱子。
各种F开头的词被他唾沫飞溅地喷了出来,他咒骂着躺在病床上的孩子花了过多的钱,眼神里的憎恨真切而冰冷。
而洛菲此刻还没有那种尖锐的脾性,只是瑟瑟发抖却丝毫不退地挡在姐姐床前,眼里含着恐惧的泪花。
蝙蝠侠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和洛菲有关的资料,他确认了画面中的时间线大概是洛菲的姐姐受伤住院后不久。
【我们的文明发明了将智慧生命形式的情绪转化为能量的技术,但不幸的是,我们没有任何情绪。所以我调查了这个宇宙中的各种不同种族,找到了你们人类。考虑到人类的数量和繁殖力,一个人产生的情感能量超过了个体出生和成长所需的能量。你们的灵魂是推翻熵的能量源泉。最有效的是具有第二性征的女孩在希望和绝望之间的阶段性转变。】*
画面中洛菲蹲在医院长廊的窗边,迟疑地和蹲坐在面前的丘比对视。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轻声地,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划燃一根火柴般充满期待地说,“我希望姐姐不要死。”
【她们的灵魂,已经成为灵魂宝石,在燃烧殆尽并变成悲叹之种的那一刻,就会产生巨大的能量,而收集它是我们孵化者的作用。】*接下来的画面变得凌乱不堪,蝙蝠侠辨认出她们离开了医院,然后四处流浪,很显然洛菲姐姐的伤势并没有好起来,但她也确实一直没有死去,没有在炎症发作中死去,没有在不断失血中死去,没有在疼痛中死去。但那一切毫无疑问地消磨着她拯救妹妹那一刻的决心,最终她终于在痛苦中崩溃了。
“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她语无伦次地哀嚎着,身体上的伤口已经恶化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光是看着都能让人想象到它散发出恶臭的样子。而洛菲表情空洞地看着她,在她的咒骂声和哀求声中慢慢举起了刀子,然后捅了下去。
画面定格在飞溅的血液上,然后泡沫般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