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或者实验体之类恐怖的东西,甚至干净简约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角落里有一张实验床,南侧是两扇紧锁的门。最中间则是一张银白色的办公桌,和坐在桌前的诺尔。
时念棠在他面前,也是这间房间里唯二的另一把椅子前坐下。
坐下后她才意识到,两把椅子距离似乎太近了。
近到她甚至可以看到诺尔皮肤上的纹理。
他的袍子领口也有些过大了,以至于时念棠发现那修长白净的脖颈侧面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还有一片微微袒露的胸口。再往下,则是若隐若现的——
诺尔及时开口,打断了时念棠往下飘动的视线。
“向导F0048,医疗部的病例里记录你失去了大部分记忆。贝拉多娜的档案显示你的精神力等级为F,且从未成功召唤过精神体。这些内容属实吗?”
时念棠:“对……对吧?”
诺尔微微颔首。
“质疑是通向真理的第一步。你有疑惑是正确的,一切事实都需要实践验明。失去记忆后,你曾经召唤过精神体吗?如果没有,我建议你现在可以进行尝试。”
时念棠承认,无论她之前对诺尔有多警惕,她现在都心动了。
是因为他并没有拿着实验计划冷漠无情地说“给我把她摁床上”?还是因为他确实说得在理?
如果她真的能召唤精神体,说不定就能改变女配那糟心的命运呢?
那她就不用体会那酸爽的痛苦结局了。
但是——
“我完全不记得怎么召唤……”
诺尔轻轻勾起嘴角,银白色的头发顺着他的肩头滑落。
他微微倾身向时念棠的方向,声音轻柔:“我会教你。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看看你的精神海。”
如他所料,对面女孩的双眼微微陷入茫然。
她乖巧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要怎么看?”
诺尔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知怎的,他那遮住双眼的银白色布似乎也在微微发亮。
他的手无比自然地垂过,搭在了时念棠膝盖上的另一双手。
他像是叹息一般轻柔的声音在耳边缭绕。
“不用担心,我会主导一切。现在,你只需要放松,闭上眼睛,想象你在温暖舒适的床上,逐渐沉沉睡去……”
冰凉的手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手腕处的接口忽然生出了银白色的丝状物,它们像初生的藤蔓一样在空中蔓生。
直到触及了另一双手。
“你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而你的灵魂越来越轻盈,轻到可以飘起来,飘到一片宁静的梦境……”
银白色的丝缠绕着,生长着,钻入层层肌理,顺着血肉流淌,踏入了另一个灵魂深处。
诺尔的语气越是轻柔宛如咏唱,他的表情就越是平静而几乎淡漠。
这景象几乎堪称诡异。
但唯一能看见的人,此刻却闭上双眼,处于深沉的梦境之中。
诺尔仔细地确认面前的向导已进入深度催眠状态,这才从容地放任精神力丝一点一点继续向前。
精神力丝线在梦境中终于触及到了意识深处,那是一块在黑暗中微微发光的门。
亦是所有哨兵和向导独有的精神海。
不过,时念棠的精神海门前,还有一团安静蛰伏的黑色精神力触手。
带着属于其他S级哨兵的味道。
银白色的丝线停滞不前。
诺尔语气冰冷。
“一条主动拴上狗链子的看门狗而已。”
“绕过他。”
银白色的丝逐渐分裂成更细的存在,它们宛如不存在,又似乎无处不在。漫天的丝线精准地绕过蛰伏的另一只哨兵的精神力,在他的眼皮底下到达了那扇门前。
然后,轻巧地撬开了它。
诺尔的呼吸没有一丝变动。
他居高临下的往门内投下目光,宛如神祇随意地一瞥。
下一秒,他生生顿住。
精神海是每个人精神力的容器,换言之则代表着能力的上限。
精神体可以变化,精神力能够伪造。但精神海是客观存在的不可变之物。
从记事起就在研究精神力的诺尔·弗罗斯特,见过无数人的精神海。有广袤不可见边界的巨浪海洋,也有没不过足底的浅水低洼。
但面前的景象,是他从未见过的——
入目所及,是一场弥漫了全部视野的浓浓黑雾。
没有海洋,也没有任何河流、小溪、池水。
只有雾气缓缓流动时,厚重的雾才会在空气沁出淡淡的水汽。
当诺尔伸出精神力丝线时,那水汽便凝结在其上,化为一滴小小的水珠坠落。
难怪仪器检测她的精神力只有F。
只有水汽的精神海,怎么可能测出其他的结果。
但,为什么?
她的精神海到底在哪里?
那黑雾里面有什么?
好奇是学者的天性。
不知不觉中,诺尔早已失去了最开始的冷漠和平静。银丝微微颤抖,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最终,千万银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