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直身,抬手把头发拨到耳后,指尖蹭过微微发烫的耳垂,语气故作镇定:“我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好像是最后一瓶。“沈亭渊指尖轻轻点了点瓶身,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要拿吗?”
那语气分明是有意逗她。
他修长的五指握着瓶身,照片那面恰好对着她。“那就拿吧。“满樱抿唇,迟疑片刻,最终只是伸手把沐浴露翻了个面,把照片朝底。
反正也是她用,以前还分给过室友,没什么难为情的。往收银台走时,满樱从那格空着的位置旁边拿下一瓶雪松味的,什么也没说,放进了推车。
沈亭渊垂眼看到这一幕,轻笑了声,说了句“谢谢”。满樱已经转身去挑选其他东西了。
为了减弱照片的存在感,她还买了不少其它东西盖在上面,随着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被拿出来,购物车也空了。
满樱站在沈亭渊身侧,目光不受控制地那瓶沐浴露上瞟,有一种黑历史被人发现的微妙感。
收银员接过扫了下,兀自嘀咕起来:“谁忘记把这款沐浴露下架了…话落,男人唇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运气不错。”在收银员解释可能是工作疏忽和表示可以为他们更换最新产品却被拒绝后,还意外享受到了优惠,因此,满樱对刚才的小插曲也看顺眼了不少。京城天气说变就变,车辆驶出了地下车库,才发觉外边已经不知道下了多长时间的雨,路面都是湿的,低处已经积了不少水洼。天边一片乌色,细密雨点淅淅沥沥落在玻璃上,显得整座城市都格外沉默。上车不久,满樱接到了许清菀的电话。
有些意外许女士已经醒了,满樱心口没由来突了突,指尖划过接听键:“妈……”
“樱樱,小张说看到小沈过来了?"许清菀声音听上去很正常。“嗯,不过你当时已经睡着了,我就没让他上去打扰你。”许清菀似是叹了口气:“小沈好不容易抽空来一趟,你该叫醒我的,这下匆匆忙忙就走了,下次见面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满樱含糊应着,正在脑海翻找着借口,身旁忽地落下一片阴影,沈亭渊不知何时倾身靠近,她猝不及防,睫毛慌乱地颤了几下。“方便让我接吗?”
满樱几乎条件反射般哦了一声,自然将手机递过去,眼睛却亮了起来,带着隐隐的期待。
她还记得,沈亭渊说话总能让长辈安心。
不知是手机听筒音量太小,还是车内雨声渐密,她听不清许女士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情急之下,她不自觉往沈亭渊那边靠去,肩膀几乎贴在他的手臂上,却浑然未觉。
挂断电话,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雨滴敲打车窗的细碎声响。满樱接过手机,好奇问道:“我妈没说什么吧?”“阿姨让我去前说一声,她要包饺子。“沈亭渊神情很淡,幽深的眸光里蕴了些看不懂的情绪。
没想到随口说的一句话还认真了,不管过去多久,许女士对她还是操不完的心。
满樱点点头,暗叹一声,心口处酸酸胀胀的。眉心不知不觉间隆成一团。
也说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被冷落在一旁的手机疯狂震动,沈亭渊拿起扫了眼,顿了顿,开口提了付峥要来家里的事情,问她有没有意见。
乍然被这么一问,满樱有些受宠若惊,语气迟疑:“你朋友来……不需要问我吧?″
她侧过头,看见男人正低垂着眸,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微凉的薄唇。
听言,沈亭渊移开视线,慢条斯理地看向她,目光略深。“当然要。"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现在是我们的家。”“我们′这个词已经足够亲密,而′家′这个字眼更像一颗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没人知道这个简单的字眼对她而言的重量,那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却从未宣之于口的渴望。
满樱睫羽轻轻颤动,捏紧手心舒了口气,把争先恐后冒出来的思绪摒弃在脑后,想了想:“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他藏不住事。“沈亭渊淡声否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明白了。“满樱了然,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反正早晚都是要见面的。”话音刚落,她没注意到身旁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变得更加深沉而绵长,像夜色中静静流淌的星河。
时间逐渐垂向暮色,一向安静的别墅今日倒是亮着灯,雨夜中,被雨珠映得有些摇曳。
沈亭渊撑开黑伞先下了车,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脚边溅起更大的水花。雨天的空气潮湿又裹着凉意,车门被拉开那一刻,满樱不自觉地环抱住双臂,纤瘦的肩膀微微瑟缩,下车后,雨点溅到鞋面上,霎时湿了不少。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将她裹住,沈亭渊的气息近在咫尺,他执伞的手腕微倾,将大半伞面倾向她这边:“别着凉。”清冷的声音混着雨声低沉,平添了几分温柔。满樱纤细的手指轻轻攥住外套衣襟,深知这样的雨势撑伞用处也不大,怕是没一会儿两人都要湿透了。
抬眸时,正看见雨水顺着他的肩线滑落,伞下的空间太过逼仄,两人衣袖相贴处传来若有似无的体温,她眸光顿了顿,轻声道:“快进去吧。”话音未落,一阵冷风挟雨袭来,她不由又往他身侧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