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渊垂眼,拿走了一颗,轻描淡写:“我十岁的时候,一颗糖可打发不了。”
满樱一顿,笑了起来,她拆了颗草莓味的,用湿巾把多余的糖渍擦干净,很快,一只泛着光的千纸鹤出现在掌心,托举到他眼前:“那加上千纸鹤呢?”
“很漂亮。”沈亭渊垂眼看她。
满樱放下千纸鹤,很轻地笑了,侧眼看向沈亭渊的方向,十分诚恳:“谢谢你。”
谢谢你的糖果。
90秒的红灯倒计时结束,前方车辆开始流动。
远远看到别墅棱角时,满樱才想起来自己提前离开都没有跟老师说一声。
连忙拿出手机,亮屏的一瞬间,几条未接电话的消息弹了出来。
除了顾衍铭的,还有商凝的通话邀请。
商凝不是紧急情况一般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犹豫要先给谁回电的间隙,新的通话邀请出现在屏幕上方。
满樱定了定神:“师哥,我有事就先离开了,忘记跟你们打招呼,你跟老师都到家了吗?”
“没事,我跟老师回去路上碰到了杨导,他跟我们说了。”顾衍铭说,“我刚送完老师上楼,你遇到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没什么,老师到家了就好。”
简单聊了几句便结束了对话。
“你们关系不错。”
正要给商凝发消息问情况,闻言,她疑惑地嗯了一声:“我跟师哥吗?”
“就是朋友关系,因为老师的缘故,他一直挺照顾我的,之前在大学里帮了我不少忙,是很好的人。”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满樱一直心存感激。
只是说着,她想起在饭局上沉默的一幕,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心里愧疚又难安,说到底还是她的原因,不然话题也不会引到那上边去。
“这糖还是不够甜。”
满樱顿顿,回味了一番,不太理解:“挺甜的啊……”
难不成她记错了?橙子味是这款糖里最甜的了,草莓味是酸甜。
沈亭渊失笑:“那怎么又苦着脸。”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满樱忍不住笑笑:“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上次看他发了你们的合照。”
沈亭渊视线扫过满樱,停下车的那刻,随口说了一句。
合照?
她身子不免得跟着惯性往前倾了一些,恍悟:“你们认识?”
她记得顾衍铭是发在朋友圈的。
“不认识。”沈亭渊否认,卡扣轻响,解开安全带,目光未动,只漫不经心补了句,“朋友看到了。”
犹记得付峥刷手机刷到一半,把照片摆在他眼前欠揍的表情。
满樱恍然,随即后知后觉地抿住唇:“你放心。”
她抬起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认真的阴影:“我很守信,在协议生效期间我不会有任何违约行为。”
话音落下,车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与她浓烈的情绪不同,沈亭渊睨她一眼,只冷冷丢下一个字:“嗯。”
满樱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指尖搭上安全带卡扣。
就在她侧身准备下车的瞬间,一缕发丝突然被什么勾住,头皮传来尖锐的拉扯感,她下意识"嘶"了一声,努力寻着源头看去。
“挂到包链了。”
闻声,她正对上沈亭渊的眉眼。
逼仄的车厢里,男人冷冽的雪松气息骤然侵袭,满樱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替她解开了头发,奈何痛意没那么快消失。
她垂眸,那小撮被解救出来的头发已经变形了,上手捋了捋,有些心痛,还是认真说:“谢谢沈总。”
车门已经被推开了小半,有风钻朝她衣领里钻,几缕发丝贴着颈脖撩得有些发痒。
她是个合格的演员,收放自如。
男人眉头动了下,好整以暇:“你这个称呼,让我像在加班。”
“……”
满樱有些懵,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眨了眨眼虚心询问:“那喊什么?”
“全名,名字,随你。”
他给的两个建议都被满樱否决了。
踌躇半晌,眸光一亮,软声开口:“要不我跟玲姨一样,喊你沈先生?”
她说出口,越想越觉得这个称呼足够得体,也符合二人私下的关系。
沈亭渊默然,安静地看着她。
不明白她怎么就跟玲姨扯上关系了。
满樱被他看得有些莫名:“不好吗?”
他开门下车,还是那两个字:“随你。”
只是神情冷了些,满樱还在为终于解决了称呼的问题而放松下来,没察觉到他的沉默。
她以为沈亭渊已经先进门了,推开车门时却猝不及防撞见那道修长身影,男人立在路灯投下的光晕边缘,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
她心空一瞬,下意识攥紧包带,快步迎上前。
高跟鞋急促地叩在石板路上,在寂静的庭院里荡出回响。
“不用每次都这么急。”沈亭渊垂眸,睫毛在眼下拓出小片阴影,“我不赶时间。”
满樱仓促间点头,心想有每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