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涌出来大批背着包袱的宫人,犹如洪水决堤。
唯独一个人逆流而上,在一众人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却也很快被吞没在人潮里。
徐回带着徐直无处可去,他又到华山上去寻找那位隐士,他知道这个帮过自己一次的人一定还会帮自己第二次,他实在走投无路。
门徒跟他说:“师父出门云游去了,不知所踪。”
天下大乱,他却出去云游,真是怪哉!不过这也的确像一位放荡不羁的隐士的作风。
徐回并没有气馁。
他看了看怀里昏迷的徐直,抬头眺望华山破晓的云海,金光灿灿的晨辉缭绕着仙山琼阁,置身其中的人犹如浮在云端。
他们可以说一无所有了,但是拥有了彼此就像无所不有,他抱着她轻快地下了山居。
他在心里默想:“总会有办法的,徐回。”
他们也在华山待了一段时间,离开那里之前,徐回在那位隐士的门下投递了一封信,没有姓名,只言说了自己的踪迹。
两年之后居然在茶陵收到他的回信,徐回真是大吃一惊,为这位隐士的做派,也为这一段山中岁月。
徐回惊觉,原来他们已经与外界隔绝那么久了,他心中暗喜,在外面战火连天的时候,他却跟最心爱的人在一起度过了如此平静的两年。
徐直疑惑地看着那两个骑着水牛戴着宽沿草帽的童子,在确认徐回的身份之后,他们递给徐回一封信,就一晃一晃地离开了,水牛虽然慢,他们消失得却好快。
她也感到惊讶,“谁给阿兄写的信?”
徐回拆开信跟她一起看,上面只有两个草体字:“衡山。”
徐回耐心地跟她解释:“是一个很有智慧的老先生,以前帮了我大忙。”
“我去长安找你,晕倒在路边,是他救了我噢,如果不是他,阿兄就见不到你了。”
徐直笑,“他真好,需要我们为他做点什么吗?”
徐回跟她隔着案几对坐,“我想,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他指了指铺开在桌上的信笺,徐直正在无聊地用手指描画那两个字。
“他在告诉我,他来衡山了,让我去找他。”
徐直顿时来了精神,她双眼放光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阿兄我快变成蘑菇了,你看我头上有没有长蘑菇?”
徐回忍俊不禁道:“现在外面还很冷,到另外一座山去,气候不一样,对你的身体并无好处,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一点吧。”
徐直说:“好吧。”
徐回不忍看她失落,安慰她说:“等到来年,外面应该也不打仗了,我就带你出去四处走走可好?”
徐直兴奋地搂住他,两个人滚在绳床上,欢声笑语地抱作一团。
他们把茶陵视为世外桃源,因为外面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这里是那么安然,他们万万没想到,烽烟渐息,外面形势向好,这里居然会进来强盗。
是难民流寇,他们本来就被战争逼迫地无家可归,现在又不堪高额赋税的压迫,纷纷群起为盗,人烟广袤的地方有官军或者节度使的镇兵驻扎,他们无法与之争利,只好流落到秦岭、南岭附近的山坳里面,侵略的范围越来越广,规模越来越大。
单是短短五天,他们的家就被流寇洗劫了三次。
储存的粮食和金银财宝,几乎全部被搜刮一空,地窖里埋藏的酒一坛不剩,屋子被翻腾地底朝天,连桌椅板凳都不放过,全部搬走了,衣服棉被更不用说。
徐回机敏,第一次就察觉到危险,带着徐直躲到附近的山洞里面,没跟他们正面遇上,陆陆续续也往山洞里面搬了一些生活用品,譬如他们常用的折叠绳床,徐直最喜欢的一套棉被,御寒的衣服,还有很多书,书他们几乎一本没拿。
幸好他早做预防,狡兔三窟,放在墙壁上墨家机关匣里面的钱他们没能抢走。
徐回会生火,会逮野兔,还会到山崖上取峰峦上的雪,用瓦罐盛了拿回来,加热后就是很干净的水,倒是也没让她饿着渴着。
徐直这回一点也不哭不闹了,她每天还是开开心心的,但是能看出来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他们的家就这样没了。
她也没有忘记阿婆,她问徐回:“阿婆怎么样了?”
徐回去阿婆的家里找过她,没见到她的人,估摸是被流寇带走了。
他愤愤道:“这一群畜生,连年过七旬的老人都不放过。”
徐直反而说:“我心里没有一点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是阿婆的家人回来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了,因为强盗没来之前的几天,我们就没见过阿婆。”
“我的直觉很准的,阿婆真是的,走之前也不跟我们告别。”
徐回跟她一起烤火,轻轻地说:“但愿如此。”
他又说:“看来我们得早点去衡山了。”
“去了那里还会有希望的。”
徐直问:“什么希望?”
徐回神秘兮兮地逗她:“那个隐士之前很想收我为徒,但是我没答应。”
“我去给他做门徒,你就做门徒的妹妹如何?”
徐直惊喜地站起来,她大声说:“太好了吧,说不定你还能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