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妙,他真的觉得这种恶作剧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以前他就经常对她这样。
他捡起石蛙,拿好镰刀,大步流星地追上去,隔着一段距离好言好语地跟她道歉:“阿妹,阿兄只是想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保证以后都不这么对你啦。”
“我只是想看看你现在是不是真的喜欢石蛙,你以前连蛙肉都不敢吃的,我以为你现在变了嘛。”
徐直捂住耳朵,快跑着说:“不听不听。”
“徐回,你明天就会把我卖了。”
徐回苦笑:“这都是哪里得出来的道理,你怎么可以随意给阿兄定罪呢?”
他遗憾地看着手里的西瓜,“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你对我误会那么深,打定主意不理我了吗?”
“我摘的西瓜你也不要吃了吗?”
鞋子上全是泥巴,徐直停下来,把鞋子脱了拿在手里,一颠一颠地往前走,那气鼓鼓的模样,比起徐回手里的石蛙也是不遑多让呢。
稻田跟他们的家,相距并不远,中间正好还要经过阿婆的家,阿婆做了一些新鲜的荠菜饼,正打算给他们拿去,她的儿子多年前外出贩茶,挣了一大笔钱,给家里留下一半,就抛下家里的妻儿,在外面重新娶妻生子,再也没回来过,儿媳改嫁旁人,孙儿长大后也远走他乡,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看看她。阿婆并不为此感到悲哀难过,她早就看明白,这世上的人,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命运,她从不用血缘去捆绑自己的儿女,也不会作茧自缚,她总是乐呵呵的。
她跟徐直徐回说:“来到我身边的都是有缘人,让我可心的都是我的儿女。”
她衣食无忧,会做很漂亮的手工,厨艺也出神入化,再简单的食材,但凡经过她的手,总会变得如此美味,徐直徐回也拿她当做亲阿婆孝敬。
他们还是很敬重她的。
阿婆看到了他们,就停下来,端着盛放荠菜饼的斗箕站在那里等他们,她老人家眯着眼睛,先是看到徐直哭着跑回来,徐回提着一大堆东西懊恼地在后面耷拉着脑袋。
她知道徐直很爱哭,但是自从他们来到这边,她看到徐直哭,多半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半夜哭,她是有这样的毛病。徐回隐隐跟她透露过,徐直以前受到了惊吓,所以他们才搬来这么安静的地方,让她听到了请多多包涵,不要害怕,也不要告诉别人,阿婆是一点都不介意的,这两个孩子多让人心疼。
今天这架势一看,明显就是徐回把徐直惹哭了,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语重心长责怪道:“阿回,你欺负她了吗?”
不过年轻人就是这样,吵吵闹闹也很正常,她换了一副笑脸,招呼埋头走路的徐直,“阿直,过来阿婆这里,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徐直很尊敬长辈,尤其是待她如亲的阿婆,阿婆叫她,她就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了,到她面前停下来,抽抽搭搭地喊:“阿婆。”
阿婆打量着她的脸“哎呦”一声,把斗箕放到紧随而至的徐回的怀里,粗糙温暖的手捧起徐直的脸,用拇指给她抹眼泪,她叹气道:“阿直,阿婆有一个月都没见你哭过了,今天这是为了什么呀?”
徐直垂着眼睑,煞有其事地说:“我,阿兄……要把我卖了。”
阿婆惊奇地回头打量徐回,相处这么久了,看不出他是这种人呐,莫非人不可貌相,徐回无可奈何地苦笑,秀致的脸,神情变幻莫测。
“哪有这回事儿,阿婆,我怎么敢卖她。”
接下来的话他是对两个人说的:“我喜欢她都来不及呢。”
“我把自己卖了都不会卖掉徐直。”
他又特别跟阿婆说:“阿婆来我家里哄哄她吧,我给你俩炖石蛙汤喝。”
徐直眼睛亮了亮,她一点也没搭理徐回,只是搀住阿婆的胳膊,催促她:“来我家吧,来我家吧,阿婆。”
在两个人的再三邀请下,阿婆终于来他家做客了。
她还没怎么在别人家里吃过饭呢,徐回帮她把家里的院门上了锁,家里的鸡鸭鹅都喂过,他回来坐在葡萄架下面的水井边解剖清理石蛙,务必要洗的干干净净才好,他干活麻利地像农家人,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儒雅和文质,最累的时候也不见半分狼狈之色,这是一个很矜傲独特的人,他心里应该有自己的坚持。
阿婆问徐直:“阿回一定看过很多书吧,他跟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徐直已经原谅徐回了,正在张罗着给他洗衣服,阿婆坐在厨房门前的小几旁喝茶,她饶有兴致地回头道:“我阿兄的确爱看书。”
她的神色颇为骄傲,“说实话,我阿兄是这世上我见过的最有见识的人了。”
衣服也搓洗地更起劲了。
阿婆所见略同,“我也认为阿回一定很渊博。”
她其实想说徐回看起来很像能到京城做官的人,而且还是那种能踏踏实实做出实际功劳的官,但是她并不了解大唐的官职,除了耆老、里正、县令、太守这些,剩下的她一个也说不出来,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才若有所思道:“阿回做官,一定很能挣钱。”
徐直笑了,徐回也抱拳笑说:“承你吉言。”
徐直把衣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