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中药。
对这一情况,容惟惟早有预料。
而且,猎犬不过是凡犬,也配金丹修士细细检查?
“没有中药。”族长重复一遍,还是想不通,区区凡犬,怎敢对修士出手?
凡犬对危险感觉更为敏锐才对。
且,这三条猎犬进行过训练,对容昱的畏刻在骨子里,怎会噬主?
若是妖兽,野性难训,噬主是常事,凡犬噬主,闻所未闻。
三长老鼻尖动了动,走进容昱房间,视线望向那还在燃的香。
“罂米?”三长老捻了捻香粉,又去装香饼的地方找了找,拍拍手,对族长道,“死因很明确,猎犬本来想找小七撒娇,但受到罂米香的刺激,失去理智,对小七出了手。”
“小七没有防备,又吸食罂米上头,反应慢了半拍,就这么丢了性命。”
族长盯着那袅袅升起的香,眼神戒备,“这是什么毒?”
“不是什么毒。”三长老摆摆手,不以为意地开口,“凡人的玩意儿,能放松心神,疲惫的时候吸一吸,很是舒服。”
“对咱们修士作用不大,但心神本就放松的时候,能起到事倍功半作用。估计是小七昨晚玩游戏,心性过于松弛。”
他视线落到容昱尸体身上,摇摇头,“他也是的,就算自己院子很安全,也不能沐浴后,一点防御法器也不戴啊。”
这不就出意外了。
如他,平时防御法宝都是不离身的。
容惟惟站在一旁,听着三长老得出的结论,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容昱就是这么死的,与她有什么干系呢?
怪就怪,他要玩游戏,有用罂米香放松的爱好,以及沐浴后不戴任何防御法器。
族长闻了闻罂米香,确定三长老说得没错,确实心旷神怡,能让人心神放松,灵气略一运转,香气便不会再起作用。
这就是一桩意外。
他疲惫地揉揉额心。
就是大长老,相不相信这是一桩意外了。
容昱是他唯一的孙儿,备不住大长老会发疯。
这念头刚起,便发现灵气平稳、突破之势大好的大长老院落,忽然灵气暴动。
“遭,怕是大长老感应到容昱死亡,受到刺激,他这次突破,悬了。”三长老望着大长老院落所在方向,语气焦急。
只是他的神情并非如此,颇为冷静。
容惟惟瞧见,只觉得容家主支之间的关系,也颇为塑料。
还以为同气连枝,互相扶持呢。
族长只觉得额头更痛。
这都什么事?
族长与几位几位长老又去了大长老院子里,容惟惟瞥着七少爷院子里那群彷徨绝望的丫鬟小厮,招来管家,道:“这些人侍候七少爷辛苦了,给些银子遣散了吧,至于死去的那些,厚葬,家人给些补偿。”
管家诺诺应是。
容惟惟摸了摸指甲,淡淡道:“咱们容家是积善世家,行事一向方正忠厚,莫要在小事上落人话柄。要是因为这些凡物凡人,让容家清正家风有了污点,我唯你是问。”
说着,她望向跪倒在人群里的一个丫鬟,道:“你是容元山村里的阿杏?你回村后可去村东秋夫人那做工,报我名字。”
管家心头一凛。
没想到这异军突起的十三小姐与凡女认识。
他跟着瞥了那丫鬟一眼,打消了灭口心思。
被点名的丫鬟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眼角含泪,哐哐哐地磕头。
跪倒在地的小厮丫鬟知道有了活路,忍不住抬头瞧向容惟惟。
月光下她一袭青色长裙,如瀑的青丝闲闲坠着,身上没什么首饰,简朴素净,但落到这群丫鬟小厮眼里,恍然神仙中人。
仙人,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垂悯众人,眼观众生。
他们纵然是地上的泥,也被仙人瞧在眼里。
一眼之后,他们重新垂下头,却将十三小姐的容貌,刻在心底。
容惟惟瞧着这些身不由己、性命如浮萍的凡人,心头怪不是滋味的,如果她不是转世后投胎好,怕也是这其中一员吧。
雪争春。
识海。
容惟惟坐在扶手上,握着黑衣男子的手揉捏,感动地开口,“主人,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黑衣男子面色不动声色,心头颇为赞同。
除了他,世上有那个主人,能纵容仆人这般僭越,不知礼数尊卑?
也就他宽容大度。
容惟惟感慨一句,又继续揉捏黑衣男子的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黑衣男子的手又不是什么橡皮泥,或者什么花样繁多的玩具,她就是百玩不腻,哪怕只是揉揉指腹,捏捏指节,也能一直玩好久。
玩着玩着入了神,她的咯吱窝夹着他的手臂,身子往黑衣男子那边偏,一不小心偏得太过,失去重心,倒向黑衣男子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