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生出了些许希望,有大日天瞳的焚邪破妄,他这侄子或许有救。
此时无数浓郁如墨的黑气混合着猩红的血丝,如同活物般从郎子贤七窍、毛孔中疯狂地喷涌、散溢出来!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味瞬间浓烈了数倍,又在纯阳神光下迅速消融。
这过程持续了约莫十息,郎子贤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去,他周身散溢的黑红邪气也明显稀薄了许多。片刻之后,沈天收印敛息,眉心血瞳隐去,身后的狂阳真形也随之缓缓消散,屋内那令人窒息的酷烈高温迅速回落。
被罡气手臂松开的郎子贤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郎子贤眼中的猩红之色已然褪去,虽然依旧布满血丝,却恢复了清明的神采。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大梦初醒:“我"我这是在哪里?”话音刚落,他目光落在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臂上,那森白的骨茬与翻卷的皮肉刺得他瞳孔骤缩。
下一秒,剧痛和恐惧同时袭来,下一秒,他猛地抱住手臂,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我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沈天脸色微微发白,显然刚才的消耗不小。
他看了一眼状若疯癫的郎子贤,对惊魂未定的郎玉峰道:“给他上最好的金疮药包扎,再喂些安神镇定的丹药。”
郎玉峰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招呼门外早已吓傻的仆役进来收拾、救治。
待到郎子贤被简单包扎、服下丹药,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沈天就又挥了挥手:“都退下,我有话单独问他,修罗,老沈留下。”
郎玉峰看着虚弱的侄子,欲言又止:“贤侄,这一”
沈天拂了拂袖,语气不容置疑:“我只是问些事,与我的一件案子有关。不会对他怎样。”郎玉峰咬了咬牙,带着仆役退了出去,还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沈天、沈修罗、沈苍和瘫坐在地的郎子贤。
沈天走到郎子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门见山:“你这是怎么回事?是幽冥坊的血祭反噬了?”郎子贤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神色极度痛苦,悔恨交织:“血祭本身没出大问题,力量是拿到了,可问题在血祭之后,我被那“啖世主’的神力影响,食欲变得越来越不正常,甚至一”郎子贤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因后怕而颤抖:“变得、变得极其渴望血肉,我甚至想吃掉我身边的侍女!我后来强行废掉了从血祭得来的功体和力量,以为能摆脱,可没用!那吞噬的欲望如同附骨之蛆!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会把自己给吃了!果然这魔道献祭之法后患无穷,幽璃”
他说到这二字猛地抬头,眼中是刻骨的怨毒,“幽璃!那个贱人!幽璃当初说,只要人心志坚韧,能抵御外魔,即便用献祭之法也没什么大患,可她却绝口不提,像我们这样的人,其实心性意志薄弱之至,根本扛不住啖世主的神力影响!是我蠢,才会信她的鬼话!”
郎子贤发泄般说完,目光又落在沈天身后的沈修罗身上,眼神带着一丝复杂和了然:“你没有进行血祭?也对,既然你这个宝贝妖奴还活得好好的,那你肯定没上套,你果然舍不得把她血祭掉,没中幽璃和费玉明的恶当!”
“费玉明?”沈天眉头拧了拧眉,“这事与他有关?”
“你忘了?!”郎子贤一声冷笑:“我们就是被他带去幽冥坊的!”
他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我这几天关在家里,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费玉明那厮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把我们带到城外鬼柳集,装作无意间把我们引入幽冥坊,事后我们这些人里,就只有他没有参与血祭,安然无恙!他就是啖世主和幽璃的怅鬼!不过我听说他已经被你砍死了?砍得好!”
他语含快意,不过说完之后,就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沈天,欲言又止。
沈天声音转冷:“有话就说!”
“呵”郎子贤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最近其实也在想,我们是不是被你给连累了?”
沈天面无表情,淡淡瞥了他一眼:“何出此言?”
“他们的目标,很可能一开始就是你!”郎子贤盯着沈天:“或是你身边的这个小妖奴!还记得吗?那日你在兴隆堂赌坊里,嚷嚷着要把她卖掉,事后不过三天!费玉明就把我们带到了幽冥坊!”沈天闻言摇了摇头,状似不以为然:“这也能扯上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郎子贤激动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那天在赌坊,我们跟林端那群人打了一架,你的妖奴把林端揍趴下了,林端就嘲笑你,说要不是靠着你家这个妖奴护着,他早就把你修理得满地找牙了,说你沈天离了沈修罗,就什么都不是。”
他顿了顿,回忆着当时混乱的场景:“你当时喝了许多酒,沈修罗过去扶你,她当时好像是劝你不要再赌下去,不知怎地就触了你的霉头,你一把推开她,指着她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声嚷嚷:“妖奴而已!像沈修罗这样的货色,少爷我想要多少就能弄来多少!!你们谁想买?我正好手头紧想换笔钱花花!价高者得!’
郎子贤模仿着当时沈天的语气,听得沈修罗脸色微微发白,
虽然事情已过去四个多月,可那晚被当众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