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金色的瞳孔直视对方因痛苦而扭曲的眼睛,眼底深处,仿佛有迷离的月影和破碎的镜面在旋转。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幻惑之力,混合着“镜花水月’法器的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水,猛地灌入对方混乱的心神。
“啊!”那护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嚎,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迷茫,仿佛坠入了无边的幻梦深渊。在血脉幻术与法器的双重冲击下,他仅存的一点意志如同薄冰般碎裂。
“说!”沈修罗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直抵灵魂深处。
“是,是陈家大公子,陈玄策!”
护卫失神地喃喃道,声音呆板麻木,“他强逼我家主上,说少主如果不敢动手,就不要跟他混,以后看到一次打一次,少主无可奈何,刚才的符篆“遮天符’也是他给的一”
“陈玄策?”沈天挑了挑眉,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
泰天府四品世家陈家的嫡三子,上个月贡生月考第四。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处人群,嘴角的弧度更冷了几分。
“赵司库,”沈天转向赵无尘,语气随意,“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置了。光天化日,贡生院内聚众袭击同窗,按院规该如何,想必谢监丞自有公断。”
他不再看满地狼藉,带着沈修罗,径直朝着廊道深处贡生院“明理堂”的方向走去。
赵无尘看着二人的背影,又看看满地哀嚎打滚的贡生与护卫,嘴角抽了抽。
他挥手招来远处战战兢兢的守卫:“愣着干什么?全给我拖下去,严加看管!等谢大人发落!”不远处的凉亭中,燕狂徒、白轻羽、吴中业三人将这场电光火石般的战斗尽收眼底,却神色各异。燕狂徒抱着的手臂放了下来,浓眉紧锁,眼中的脾睨狂傲被惊色取代,喃喃道:“好像是法器,难道她已是御器师?”
背负剑匣的白轻羽缓缓摇头,眼眸深处残留着一抹震撼:“我不确定!黑幕笼罩,五感被扰,难以分辨,但她的幻术很厉害,对五感的干扰和扭曲已近实质,身法更是神出鬼没,虚实难辨,这些人在她面前如同睁眼瞎。”
他顿了顿,补充道,“非常非常的厉害。”
一旁的吴中业,面色却是平淡无波。
他看着沈天二人离去的方向,眼神幽森不可见底。
而在回廊另一头,先前拦住沈天质问的苏清鸢,此刻更是檀口微张,清丽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看着沈修罗那纤细却仿佛蕴含着爆炸性力量、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是震惊与好奇一一此女幻术与刀法结合的武道,让她很感兴趣。
明理堂内,檀香袅袅,气氛肃穆。
一百余张考案整齐排列,绝大多数贡生都陆续入座。
只是这里的空气中正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许多人目光闪烁,时不时瞥向门口,或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方才廊道拐角的动静虽小,还有那短促激烈的罡气碰撞和随后的凄厉哀嚎,足以让这些耳聪目明的武修猜到发生了什么。
当沈天踏入明理堂,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混杂着惊疑、忌惮、愤怒、不甘等种种情绪。沈天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前排自己的考案后安然坐下。
沈修罗则侍立在明天堂外,低眉垂目,仿佛一尊精美的玉雕,唯有偶尔往门内扫望的淡金色眼瞳,带着浓浓的警惕。
片刻后,谢映秋的身影出现在讲台之上。
她面容冷峻如冰封湖面,目光如电地扫过全场,无形的压力让窃窃私语瞬间消失。
“好,你们很好!”谢映秋周身那股沉凝的剑意几乎要透体而出,让整个明理堂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敲入每个人心灵,“贡生院内,朗朗乾坤,竟有七名贡生胆敢动用符篆,率其护卫设伏围殴同窗!简直无法无天!!这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她猛地一拍讲案,坚硬的铁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所有涉事七名贡生,重责三十伏魔鞭!罚没半年月俸及丹药配额!取消其本年所有月考成绩!其护卫罪加一等,鞭责五十,逐出御器司不得再入!涉事贡生再敢触犯院规,无论轻重,一律褫夺贡生身份,永不录用!”
冰冷的声音在明理堂内回荡,让不少贡生脸色微微发白。
那伏魔鞭专破护身罡气,三十鞭下去,皮开肉绽是轻的,筋骨暗伤难免。半年月俸丹药的损失更是巨大。
至于取消所有月考成绩更是要命,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是与学派无缘的,可只要一年的月考维持中上,他们的名录就可进入吏部,等待朝廷选官。
沈天闻言却心中暗哂,谢映秋终究还是留了余地,没敢像她先前说的那样直接革除功名。
这惩戒虽重,却在那些豪族承受的范围内,没有往死里得罪。
谢映秋不再多言,直接宣布月考规则,“此次为笔试,考校尔等根基!内容涵盖:武道根本义理与战技解析、基础丹道药理与器胚辨识、基础符阵构造原理、《神狱图鉴》所载妖魔之习性、特征、致命弱点!最后,是九罹神狱前三层已知区域的环境、地貌、地质特征、及绝境求生要诀!两个时辰为限!”题目范围一公布,许多人就纷纷看向前排的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