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蒋方橙听不进去,她就势靠近她弟躺下。
随宴的姿势就是规规矩矩、长条平躺在上面,板板正正,没怎么变过。
蒋方橙则是躺的乱七八糟。
她一会儿弯着,一会儿四仰八叉,一会把她弟的臂膀当枕头。
两人聊着天,就像以前夏天躺阳台上,他给他姐扇蒲扇、按摩,蒋方橙就给他如数家珍讲,自己存了多少钱,她打算开个店,还打算买个房。
蒋方橙现在问他:“你就当真对家没一点念想?”
随宴没犹豫:“没有。你也不是我的娘。”
这个家里只有姐。
他漂亮的、大方的、热情似火的姐。
两人的姿势成了相互依偎。
蒋方橙挠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长姐如母。你要叫我是你娘,我也不会拦着。”
随宴抿了下唇:“有奶才是娘。”
所以,不要执着给我找爹。
也没哪个男的,能配得上你。
蒋方橙觉得自己被蔑视了,低头看了自己的波澜一眼。
她戳她弟的腰。
硬邦邦的。
以前是一戳,她弟就笑着躲。
现在被戳了好几下,她弟沉稳不动,甚至还能斜斜看过来,锋锐的眉,微拧,然后张嘴说了句:“别闹。”
“诶你小子!”
蒋方橙不信邪的收回手。
怎么,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能碰了?
想起那天在病房里,她弟吼自己的那句‘蒋方橙!’。
她不服气。
张嘴就是怼。
“你以为老娘不想喂你。老娘恨不得你就是我胎里带的。这样你小时候就不用受那么多苦。”
“瘦得就跟个苦猴子,那个时候给你洗澡,我都怕把你骨头给折了。”
随宴小时候过的不好,捡垃圾吃。
他是拾荒老头养大的。
后来老头生病死了,他只能流浪,走到哪儿停到哪儿,不然容易被其他流浪的大孩子给欺负。
蒋方橙救了他。看他没人依靠,拿毛巾给他把黑黢黢的脸擦干净的那一刻起,她心中百味杂陈,最后只凝成一句:“孩儿,以后跟姐过好不好。姐有一口吃的,你就有一口吃的。”
他点了头,从此掉进福窝。一个拿他当命根子养的福窝。
蒋方橙作势逗他。
随宴生了气,耳根也红了。
他反抗,蹙着眉头说:“不要。”
蒋方橙就喜欢他正经着一张脸被自己弄窘迫的样子。
在自己面前,装什么大男人。
明明就是个小屁孩。
说两句,他就不行了。
比粗糙、比低俗,他比不过蒋方橙。
蒋方橙的行为举止,也没法收敛。她打小生活的环境就那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随宴大了,她说话还能注意些。
但偶尔,有些叫外人看了直呼不合适的举动,还是会跑出来。
蒋方橙没觉得不合适。
随宴就是自己的子宫,是自己的胎盘。
她拿精血养着的,这种跟脐带一样连着的关系,会有什么不合适。
随宴避不开,情急之下,自己只能朝着枕头的方向滚过去,然后迅速爬起来。
“我不跟你说了。我回房间了。”
“生气了?”
“这么不禁逗啊弟。”
蒋方橙松开手,单手撑着头,喜滋滋的看她弟跟屁股着火了样,往外逃。
蒋方橙笑得像蛇精娘娘,高昂的啊哈哈哈哈,拍着床单,觉得真有趣。
-
“路雅妍她爸妈离婚了。”
“她跟她妈。”
“这几天她妈心情不好,路雅妍在家里陪她呢。”
一大早,李戈就跑过来,跟随宴分享自己打探来的情报。
随宴不稀罕听,换了个方向。
李戈就跟着换。
“不是,我的宴儿,你说句话呀。”
“怎么着,咱们以前也是玩的好的。你就不能关心关心?”
随宴停了笔。他拿起自己桌上透明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等喝完,他唇红齿白,眉目俊朗。反问李戈:“你想怎么安慰。”
李戈说:“请她吃饭。或者买点礼物关心关心。”
随宴扯了个悠悠的淡讽:“她没主动跟你讲,就是不想你知道这事。你倒好,还自己贴上去。岂不是让她难堪。”
李戈拍了下自己的寸头,感叹于随宴的善解人意同时,又恍然大悟。
“可、可”李戈懊恼的结巴。
他想关心下路雅妍。
毕竟三个人也算是昔日好友。
李戈没办法的急得团团转,最后只能无处发泄的捶了把随宴的课桌。
课桌晃荡。
随宴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只得赶他回自己座位:“回去吧。早自习快结束了。”
李戈起来。
随宴摆好被李戈弄歪的本子,刚一抬头,就看到门口路雅妍来了。
还是那么白白净净,一头马尾,乖巧甜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