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却是被沈誉伸臂一揽,他把她拥进了怀里。“你!"稚善又羞又恼,余光还瞥见榴香惊讶地把嘴张大又合拢,悄无声息地退到厨房里,稚善更恼了,拍着沈誉的背,愠道:“你这人,好好说着话,抱我干什么!”
“舍不得你。“沈誉的手抚上稚善后脑,轻轻揉了揉。“什么舍不得?”
沈誉静了一下,分不清震耳欲聋的心心跳声属于谁。或许在此刻两人共用一副心跳,他仔细辨认着,打算蛮横不讲理地将此情形归结为他们天生默契。沈誉说:“舍不得让你再气下去,也舍不得把生病的你放在这里,我独自离去。”
哪里来的天赋,他情话讲得顺口。
稚善怔怔地红了两颊,手上却是没再推拒了。她缓缓地把手放在他后腰上,搂住。
这是一个正式的拥抱,她想。
和危急时刻用来救命的拥抱很不一样。
但正如牵手一样,稚善希望拥抱也发生在浪漫的时刻,而非现在这样,分明上一刻差点要吵起来。
沈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竞害得你跟我动气,我嫉妒他。”
“什么跟什么!!"稚善拿拳头捶沈誉,跟他算起账来:“你今天怎么没去书院?跑我家来做什么?跟夫子告假了吗?”“没告假。“沈誉坦坦荡荡,“小舅一早上把我召入宫,我没空去书院告假。小舅?稚善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圣上。私底下,他都称圣上为舅舅吗?
“小舅听闻昨夜的事,要给我做主,把潘和畅的爹都叫去宫里问责了。“说起这些,沈誉眉眼亮了几分,那个潘和畅徘徊在花籽巷,怕是都不知道这事,等他回家,有苦头吃了!
稚善哦了声,有人撑腰就是底气足,看沈誉得瑟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那不就行了吗,圣上替你做主,你就别主动去找潘和畅麻烦,圣上肯定也是想臣子和睦的吧?"稚善说。
沈誉看着她,拉她到石桌旁坐下,另起话头:“为了安抚我,小舅让我去库房随便挑点看得上眼的,我原本没打算真挑真选,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乐呵呵地抱出一匹上好缎料,“看,桂树玉兔纹。我打眼一瞧就觉得太配你了,肯定会好看。”
此言非虚,稚善也一眼相中了这匹布料,整体颜色比金桂淡一点点,不会太张扬,又有极其少见的桂树玉兔纹,拿来裁衣裁裙都使得。沈誉介绍起旁的物什,不仅有御赐的,还有他从西市买的,家里搜罗的。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沈誉不厌其烦,并乐在其中。
“本来还想把玄鸟带来,我怕你在家闷得慌,玄鸟可以逗你开心。"沈誉道,“可惜它来月信了,无精打采,看着比你还虚上三分,我就让它在家好好休息了。”
稚善颔首,“来了月信是要好好休息……等一下,你说玄鸟也有月信?!”“是啊。“沈誉见怪不怪地应了声,见稚善的反应,他笑了下说:“你不知道此事?”
“没听说过。”
稚善很是好奇,想问问狗狗来月信也是每个月都有吗?但和沈誉聊这个,她有点不好意思,便拿话岔过去了。
没有玄鸟,沈誉也可以起到哄稚善的作用,他拿了小锤在石桌上敲核桃。还说:“别看它小,是山核桃,吃着更香。”沈誉剥核桃不是很熟练,一看就是平时有家仆剥好给他,但他却剥得停不下来,并且越来越上手,“我听榴香说过,你爱吃这玩意儿,但吃起来费劲,就不怎么买。这回我给你多剥点,拿罐子装了,你慢慢吃。”榴香说过这话吗?稚善努力回忆。
见他这么贴心,稚善也不好再提令人不愉快的话题。转念一想,沈誉纨绔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京城上上下下他惹过多少人,想来早有应对之策,不用她跟着操心。
沈誉一边剥核桃,一边说:“若有下次,你及时松手,别想着救我把自己搭进去。”
稚善支颐睐他,“这可说不准,若有下次,我还是会救。”沈誉又恼又气,但嘴角忍不住上扬:“我就那么重要?比得过你的命?”稚善一愣:“不是啊,不止是你,换成榴香,换成金金我都会救,而且我又不傻,自己不会凫水就去找人帮忙啊,反正下水是不会再下水的了。”“我怎么觉得我说天,你说地呢。"沈誉闷闷道。思绪一团乱,他想,要找个机会教稚善凫水。上京水系错综复杂,节庆宴席都爱摆在河边池边,万一稚善不慎失足,他也没法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太不吉利了,说什么下次下次的,没有下次了,赶紧呸呸呸!"稚善忽然说。
沈誉看着她笑,“你信这个?”
他才不信呢。
不过……话也不用说得那么绝对,涉及到稚善,就算不信也得信!沈誉不做他想,紧跟着呸呸两声。
稚善很严苛:“不行,要满三声。”
沈誉遵命:“好,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