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盈,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另外我求你一件事,若榴香回来了,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你要做什么?”
朝盈眉头皱成一团,以前只觉得这位表姐软弱可欺,但品茶宴之后她发觉,表姐身上是有一腔孤勇的。
“轰隆——”
夏日的雷阵雨说来就来,黄昏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乌云代替,外面噼里啪啦砸起雨点子。
稚善将这些日子攒的金银聚拢到一起,一路疾行,找到朝盈所说的其中一个家丁。这人瘦得跟人干似的,全靠滑头留在阮家,因此极好辨认。
“下雨了,我院子里的花盆要搬进屋,你能不能帮我?”说着,稚善悄悄塞了几颗碎银给他。
赵洪一愣,心道这敢情好,他还唯恐被人瞧见抢了活计,悄么声儿地跟在稚善身后。
路上见人少,赵洪开始吹嘘:“表姑娘,您找我就对喽,我呀,最是热心肠,甭说几个花盆了,这院子里若有什么需要归置、休整的,表姑娘都可以找我。”
稚善敷衍了几句,眼看着就要到晴雨阁了,她耐下心,故意放慢脚步,让赵洪和她并肩走着。
突然,稚善把伞往空中一扔,一手按着赵洪后脖颈,一手拉住赵洪的胳膊,直接往他背后折。
赵洪毫无防备,刚要喊话,腿弯被狠踹一脚,扑通跪倒在地。
“表、表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稚善的心狂跳,这是她小时候学的招式,从未真正实行过,今日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赵洪没防备,而她又急火攻心,下手重了些,这才得以一招制敌。
雨水打湿了稚善的头发,她逐渐冷静下来,说:“今天你们随李嬷嬷做什么了?去了哪里?”
“这……”赵洪眼中闪烁。
稚善用力一推,赵洪折在身后的手顿时剧痛无比,稚善紧接着说:“你老实告诉我,我给你赏钱。”
“表姑娘,这不是赏钱不赏钱的事,李嬷嬷是夫人跟前得力的老人,我……”
稚善冷哼:“我听懂了,我说话不管用,你怕夫人、怕李嬷嬷,但不怕我。”
说着,手起刀落,用来削果皮的短刀死死插进赵洪的肩胛处!
“嗷啊啊!”
“快说!李嬷嬷带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稚善的手不自觉发抖,可正是这发抖更加让赵洪害怕。
万一表姑娘手抖,扎进他心口,小命不就交代了?
“哎,我说我说!”赵洪龇牙咧嘴,“今早李嬷嬷说死了一个侍女,叫我们抬到乱葬岗埋了,就是城西那个乱葬岗。”
“侍女是不是榴香?”
“我不知道啊,表姑娘,我真不知道,我被叫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麻袋,里面软软的好像是个人,我哪里敢多问,就跟着他们一起抬上马车,到了地方再挖坑埋人。”
稚善的心沉下去,握着短刀的手缓缓落下。她看了眼赵洪的伤口,从荷包里掏出几两金子,“拿了金子,闭上你的嘴,今晚你只是不小心伤了肩膀,懂?”
“是是是,小的明白。”
赵洪跌跌撞撞走了,稚善抹了一把脸,不知是泪还是雨。
昏暗的天光逶迤着,稚善恍惚看向几步之遥的晴雨阁。原本这个时辰,榴香会在晴雨阁等她吃完晚饭回来,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会儿话。
来不及多思了。
稚善火速出门,骑着马直奔官府。
能被她驱动的衙役只有四人,她没有切实证据,京兆府给四人已是看在稚善是金金好友的面子上。
雨越下越大,在黑夜中树团像鬼影,乱葬岗甚至还有荧荧鬼火忽闪。
衙役挠了挠头,“薛姑娘,乱葬岗这么大,要怎么找?还请你给个大致方向。”
稚善道:“新坟,总归和旧的不一样。”
可是雨势太大,冲刷着泥土,掩藏了许多痕迹。而乱葬岗之所以叫乱葬岗,便是因为它不像正统墓地,规规矩矩,横平竖直,一个坑是一个坑。这里更多的是乱七八糟,没有方向。
稚善管不了那么多,抄起一把铁锹就开始挖。
若遭遇不测的真是榴香,李嬷嬷断然不会给榴香立碑,这样就可以排除一大堆有碑的坟。其次,赵洪说侍女埋在一棵大树旁,这样又可以排除空地上的坟。
稚善告诉自己,乱葬岗统共就这么大,今夜挖不到,明日肯定能挖到!
猝然间,稚善听见一阵微弱女声。
好像是在喊救命!
“官差大哥,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喊救命?”
“没有啊,薛姑娘,你是不是太紧张,太着急了?”
稚善把铁锹扔了,整个人伏到泥泞的地面。雨水浇湿了她的衣裙,鼻息之间满是腐烂潮湿的气味。
“……救……救命……”
这回确定了,是榴香的声音!
几年来,稚善和榴香同吃同住,情同姐妹,她绝不可能认错。榴香还活着!
夜雨滂沱,一声惊雷劈开天幕,稚善觉得自己脸上热热的,这回确定是掉眼泪了。
她大声喊话,安抚榴香:“我来了,我听见了,榴香!”
两手扒着泥土,指尖早就破皮出血,稚善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