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热热的,等她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顺着滑落到下巴。
现实中掉眼泪一点儿也没有话本里唯美漂亮,哭一会儿鼻涕也跟着出来。稚善没带帕子,便随手拿袖子擦,没一会儿烟粉色袖子上湿了一滩,脸侧也黏着几缕头发。
“五、四、三、二、一,好了,哭够了。”每次稚善只给自己留一刻钟时间,这一次更短,因为要赶紧擦干眼泪免得榴香担心。
等泪痕干透的间歇,稚善掏出一本新手札,这是正经手札,记的都是如何在最短时间赚到租赁房屋的银钱。
有了今日遭遇,以后要更加勒紧裤腰带,至少点心先停一停,不吃了。
稚善低着头,正全神贯注呢,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被人看在眼里。
“哎。”
“薛姑娘。”
稚善身躯一颤,见鬼似的左右张望。她终于辨明方向,视线缓缓上移,定格在隔壁宅子的屋顶。
——坐在屋顶上那人,是沈誉!
他在那儿多久了?
她哭得一塌糊涂,还自言自语,都被他看见了?!
稚善掐着自己的人中,以防自己晕过去。
“玄鸟,我说我的狗,它叫玄鸟,是不是你给玄鸟乱吃东西?”
这是要算账了。稚善有点晕眩,懵懵地听着。
“玄鸟毁坏的牡丹田,和你也有关系吧?”沈誉弓背而坐,手臂搭着膝盖,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底下的姑娘刚哭完,懒洋洋地讨要:“一支千金的牡丹,玄鸟送给你可没经过我同意,薛姑娘,你打算怎么赔我?”
稚善为难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札,扣除竹风轩的二十两,她现在只有一两又五十五文。
就算是把家产拿回来,也赔不起吧……
稚善两眼一闭,仰面往门框上一靠。想耍无赖,但问题是,她连如何耍无赖都不会。
“哈哈哈!”屋顶上忽然传来一阵朗笑。
沈誉纵身一跃,轻盈落地,高高束起的马尾被风吹得蓬松微乱。他朝稚善走来,微微弯了腰,欠兮兮地说:“逗你的,薛姑娘,你不会吓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