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柔尖叫声戛然而止,眼眶里还闪着泪花,一眨不眨地盯着稚善,“你,你还真会啊。继续拉一下,我腿还疼。”
稚善沉静地垂眸,一边抬起薛尚柔的腿搁在自己膝盖上,一边轻按着薛尚柔的小腿肚。
金金在一旁看呆了,瞥一眼薛尚柔,又瞥一眼稚善,小声道:“薛大小姐不是最擅弓马么,怎么连热身自救都不会?”
薛尚柔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斥道:“你懂什么,我很痛啊,怎么自救?”
也是,薛大小姐平日出游总是奴仆成群,她叫一声疼,数不清的人蜂拥而至,为其排忧解难,哪里需要自己料理。
金金撇撇嘴,听稚善问:“还比吗?”
“比!”
薛尚柔蹭地站起身,用力跺了跺右腿,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尔后提高音量说:“你赶快更衣,别以为你帮我按腿我就会让你!”
稚善不置可否地点头,今日赴宴并没有自带骑装,但好在乾宁郡主提前备下了不少衣裤服饰。稚善走到一边径自挑选。
金金左看右看,缓缓竖起大拇指,要不说你们都是薛家人呢,没有一个服输的。
换上合身的骑装,再牵着缰绳走上草场,薛稚善有种久违的兴奋感。
“怎么说,抓阄分队?”薛尚柔趾高气昂地驾着骏马出场,说话时只将余光瞥向薛稚善。
其实薛尚柔对于比马球有点不满。旁的比试都是一对一,可马球赛不同,要与他人合作,看配合看默契,甚至还要看运气。
思及此,薛尚柔忐忑地望向草场上那位真正的小霸王。要说她飞扬跋扈,那还是比不过沈誉。
薛尚柔浑然不知,此刻的薛稚善肠子都悔青了。
为什么忘了有沈誉这号人物啊!!
算了算了,反正是抓阄,沈誉不一定和自己一个队。
薛稚善面色平和地上前。
临时找来的木匣子里放着两色纸团,抓到红纸团的人为一队,另一队则是蓝纸团。
薛稚善闭眼摸了一枚纸团,尔后眉心猛跳——怕什么来什么,真是和沈誉一队!
“咳。”
沈誉抬手抵唇,压不住莫名上扬的唇角,瞥见孟君虞投来的眼神时,沈誉又很快恢复如初。
这时,一位锦衣公子望着薛尚柔与薛稚善,彬彬有礼地作揖,还提议道:“既然两位薛姑娘加入,不如我们几个用左手挥杆,以示公平,沈世子意下如何?”
薛稚善心里翻了个白眼。
薛尚柔更为直接,怒斥:“看不起谁呢?!”
“沈某不如何。”沈誉懒得搭理这人,只抬手挥了挥,“这是马球场,不是你讨女孩子欢心的地方,能打打,不能打给小爷滚。”
锦衣公子顿时闭了嘴。
随着一声清脆哨响,马球赛拉开帷幕。
时间短,来不及建立人马信任,但薛稚善知晓,不少聪慧的马匹惯会看人下菜碟,人越是小心翼翼,马越是蹬鼻子上脸,甚至还会故意逗人,不把人摔下马背不算数。
这些情况在绛州她早就见识过,应对过,自不会惧怕。
反而随着马匹跑起来,薛稚善越来越得心应手。
薛尚柔的表现也让薛稚善刮目相看。
腿抽筋当场就缓解了,但一上马,一夹马腹,小腿肚还是会酸痛不已,薛尚柔却没有再喊疼。再者,她球技确实好,带球速度也不慢。
“哔哔——”
哨声响起,意味着薛稚善所在蓝队得筹,而那颗球正是薛稚善进的。
“好球!彩!”
邢九郎亦属蓝队,见薛稚善进球,他是第一个为之欢呼的,甚至还特地驱马过来同薛稚善道喜,随后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那厢,薛尚柔气急,喝道:“再来!”
马蹄腾转之间,薛尚柔飞快地朝锦衣公子说了什么,后者像是被狠狠激励,球风忽转,变得又快又凌厉。
薛稚善聚精会神,先是手提缰绳缓慢踱步,见锦衣公子控球往东跑时,她猛夹马腹,提速冲过去。
这一追击使得锦衣公子慌神不已,自乱阵脚。薛稚善见机截球,小有振奋,然而她一抬头,却发现自己中了圈套,被红队包围其中!
“这边!”包围圈外,传来沈誉的声音。
他的声线极有辨识度。
薛稚善不作他想,果断传球!
“砰!”
谁也没料到,此球力道极大,与球擦身而过的马匹甚至发出带有颤音的嘶鸣。
沈誉飞快看了眼薛稚善,控着球转身,向己方球门而去。
球技差的人早已被沈誉骂下场,如今仍然能够留下的都有两把刷子。赛事情况变得激烈莫测,引得乾宁郡主都移步观看,旁的贵妇贵女亦是紧随其后。
红蓝两队比分咬得很紧。
此时此刻,薛稚善早已忘了比试的初衷,热血沸腾,她甚至看薛尚柔都顺眼了,毕竟对方球技、策略都不赖。
须臾,薛尚柔驭马过来,与薛稚善还有一人身距离的时候,又轻又快地说了句:“抱歉。”
薛稚善:“?”
薛尚柔瞪了她一眼,别扭地追加:“我说抱歉,对不住,我不该那样说你,也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