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柴湾大潭道。
程振邦突然将车停在路边。
程功和爹地下了车。
程功抬眼望去,只见一处厂房外墙上写着。
“香江程氏杀虫剂公司。”
这里正是程振邦夫妇多次搬迁工厂后,最终落脚的地方。
生产杀虫剂的过程中难免会散发各种异味,尽管程家已严格按照现行香江规定法律法规经营生产,臭气还是会飘散出去,引得香江其他市民怨声载道。
迫于无奈,程振邦夫妇只能将工厂迁到这里。
而这里厂址选得还是很不错的,前门临近公路,出入方便,后靠山脚,与柴湾的居民区远远隔开,臭味一般不会吹那边去,影响总算小了许多。
程振邦推开厂门走了进去。
厂内早已停工。
这家杀虫剂厂的上百名员工,包括杀虫药研发人员,车间工人,销售人员,甚至,他们的家属,平日都住在这里,主要是上下班方便,还可以省去一大笔房租开销。
程振邦和程功刚进门,便有老员工看到,立刻围过来打招呼。
“东主,早上好!”
“少东主,早!”
。。。
他们纷纷走过来向程振邦父子打招呼。
程功看着这些老员工,心里明白,那眼神里的问候,只是非常表面,恐怕是急切地想知道程振邦何时能补发去年的工资。
当然,可能背后已经不知道骂了多少次。
程功跟着爹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内。
程振邦坐下来后,叹气说道:“公司都停工快半年了。去年上半年生产的杀虫剂,大部分都囤在仓库里,根本卖不动,资金回笼不了,每个月单是租金,还要开销一大笔。”
“这些天,银行还天天打电话追着讨债。”
虽说往年利润也有上百万港币,但是,每月开销巨大,像程功的海外留学费用、零花钱等等,其实程家根本剩不下多少积蓄。
“爹地,怎么会欠下这么多债?”程功坐下来后,还是有些不解。
“主要是几大原因,员工的工资,厂租,银行贷款利息,还有原材料的欠款。产品卖不出去,原材料都变成了积压的货,有些堆在仓库里,因为去年出现回南天,甚至都发霉了。”
如此恶性循环下,程家负债自然是越来越高。
在程振邦看来,自家公司的产品竞争力比不上欧美,东洋的同类产品。
原材料主要是化工产品,基本依赖海外进口,成本不低,产品却只能按香江市场的平价出售,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这种情况下,一年半载亏损上千万,也属正常。
杀虫药卖不出去,工资发不出,厂里上百号员工,普通工人的工资,每月也要两千多港币,技术骨干则要三四千,甚至更高。
最主要是研发和生产杀虫剂本就气味难闻,工资再低点,根本招不到人,那些香江人,包括现在杀虫厂那些老员工,他们宁愿去做别的工作。
程功本身学的是农业制药,自然知道那些进口的化工原材料价格不菲。
他也清楚,药性越好,毒性越低的杀虫剂,所需原料往往越贵。
听到父亲的解释,他现在总算明白,在陈松靑代理的那些欧美和东洋杀虫剂冲击下,父亲的公司为何在短短大半年间亏损如此惨重。
光是这上百名员工的工资,每个月就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去年上半年生产的杀虫剂卖不动,下半年干脆停工,即使停工,按规定也得支付员工基本工资,除非只能彻底关厂。
但是,真的关厂,很难怕是再回到这个行业。
程振邦眉头紧锁,从抽屉里面拿出一盒万宝路,直接点燃后,在那吞云吐雾。
程功想了想,直接说道:“爹地,根据我的了解和判断,我想跟你分析几点。”
“你说。”
“第一,那个陈松靑,他不过是借杀虫剂生意搞融资骗钱的把戏,根本不会像你和妈咪那样踏踏实实做薄利的实业。我猜他很快就会放弃这个行业,转而投身地产。”
融资骗钱?
程振邦有些惊讶。
“第二,欧美和东洋在香江代理的杀虫剂,价格通常比我们家贵几倍甚至十倍,却依然有人抢着买。陈松靑那样做,纯属为了抢占市场,为了让公司各方面数据好看,把价格压到跟我们差不多,我们的产品自然卖不动。但这种情况不可能长久维持,欧美和东洋代理的产品价格迟早会回升到原来价格,甚至,说不定都是欧美那些杀虫药公司直接换了其他代理商。到时候,香江大多数普通市民,还是会回过头来买我们家的杀虫剂。”
“第三,我始终不认为欧美和东洋的杀虫剂就一定比我们的好。那多半是香江市民的心理作用作祟。如果我们能掌握不输给他们的技术,生产出效果更好、性价比更高的杀虫药,到时候,那些欧美和东洋生产的杀虫药,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第四,爹地公司的产品,主要销在香江,市场太单一,风险太高。像这次稍有风吹草动,就动辄亏损上千万。我们应该把相当一部分市场转向海外。只要海外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