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岑寻竹,但在成功拿下证件之后,霍普先生对自己的事业也增长了更多的野心。
搬家,搬家,搬家。
吵架,吵架,吵架。
在这样混乱的动荡之中,他们迎来了岑维希。那确实是一个意外。他们没有人想过要在这个时候要孩子。或许没有岑维希,他和寻竹的婚姻会走向一个平淡但是常规的结局一一在一次次争吵之后耗尽耐心心,分手,很多年之后带着彼此的新伴侣偶遇之后在咖啡馆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喝上一杯,聊聊从前。啊,要是没有跟你分手,我们.…
他回到了家乡,牧师严厉地警告他,新生命应该在爱中诞生。而喝到站不稳的酒鬼嘲笑他,烂醉着呢喃着′你一定会后悔的。他确实后悔了。
在儿子的车祸之后。
岑维希先是高烧,腹泻,在住院看诊之后,诊断结果是食物中毒。岑寻竹揍了儿子一顿,想要求情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当时他还觉得老婆在小题大做,但岑寻竹始终想不到为什么一个三岁小男孩能出现在那么远的镇子上的冰淇淋店里。
他走断腿也走不到。
岑维希自己说是遇见了一个好心人送他去的,一个像狮子一样闪闪发光的男人。’
不放心的岑寻竹想尽办法,最后在某户人家院子里的监控看到了儿子被撞的瞬间。一向高傲的岑博士当场崩溃,争吵不断的夫妻两个在医院抱头痛哭,悔恨自己的失职。
几周之后,岑维希出院了。
但是他并没有痊愈。
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场腹泻,高烧,食物中毒,或者车祸。他患上了臆想症。
他会对着空气说话。
霍普先生难以忘怀发现自己乖巧的儿子对着空气有说有笑的瞬间。他心里蔓延巨大的恐惧,颤抖地问儿子,你在跟谁说话。儿子回他一个乖巧甜蜜的笑容,说,那是他的朋友,叫多啦B梦。
可是……你的面前没有人啊…
爸爸,多啦B梦不是人,他是一个系统,住在我的脑子里。他坐在沙发上,一根烟一根烟不停地抽,烟酒不沾的妻子在他的旁边大口灌下威士忌。夫妻两个背靠着背,像是在教堂里的告解室,彼此神智不清地诉说着罪名。
太多了,太多了,他们不是称职的父母,小孩的出生并没有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岑寻竹读了第二个博士学位,他创办了一家维修公司。谁也没认真地批岑维希放进人生的版图。
天亮了,生活还要继续。
岑维希像是发现了他们不喜欢看见他对着空气说话,所以尽量躲着他们,也从来不去提他的新朋友。但是三岁小孩又怎么能够瞒住有心观察的大人。他在睡前,在一个人做作业时,在骑单车时,在他们不在的每个瞬间,似乎都有一个脑子里的朋友,陪伴着他。
在岑寻竹以复查'的名义带着儿子去医院看心理医生之后,他们得到了两页纸一一自闭症的诊断证明,以及,门萨的邀请函。“你们儿子的智商远超常人,你们应该用更加审慎的态度对待他。”再一次地,夫妻在沙发上,烟酒里泡了一宿。天亮了,他们决定让生活继续。
不准备把儿子交给′专业人士',岑寻竹在拿到学位之后没有像原计划那样继续跟着团队进行′博士后'的研究工作,他则出手卖掉了小有声色的维修公司。他们再次搬家了。
两个人都增加了在家陪伴岑维希的时间,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发掘培养岑维希的运动天赋,逐渐,在团体运动之中,岑维希交到了朋友。他变得开朗,热情,有活力,看起来就跟任何一个普通的小男孩一样。除了他依然固执地认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自己的脑子里。夫妻两个在努力数年之后,对于这个阶段性的成功只能意兴阑珊地接受,然后祈祷着某一天奇迹的出现,能让岑维希真的痊愈。奇迹确实出现了。
在岑维希因为踢球脑损伤变成植物人在医院里无知无觉躺了一整年之后。他神奇地醒了过来。
这次似乎是真正地痊愈'了。
他再也没有跟不存在的朋友说话,他依然那样聪明,像是那场事故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一一或者说那场事故让他走上了正轨。直到霍普先生发现自己儿子居然在偷偷玩卡丁车。九岁的小朋友,一个人瞒着父母,坐上时速高达百码的二冲卡丁车。当更让霍普先生崩溃的不是儿子偷偷摸摸在玩极限运动。他顺藤摸瓜,看到了岑维希的油管账号,那里明晃晃地写着′多啦B梦'的大名。
他看到了儿子为了卡丁车作出的努力,看到了儿子面对镜头和'多啦B梦'复盘今天开车出现的失误,看见儿子像是在面对一个旧友那样把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一起说给镜头对面一个不存在的人听。原来那个幽灵从未消失。
来吧,托尼·霍普,站起来承担你的错误吧。如果没有你当年的看护不当,你的儿子又怎么会患上臆想症。你没有让你的儿子在爱中出生。
现在该是你承担起这一切的错误了。
他把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对着儿子说:“你赢得了赛车冠军,就能救叵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