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
晏怀微一看这阵仗心头愈发焦灼,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书楼内。但见赵清存阴沉着脸,负手立于书楼厅堂;樊茗如蹙眉抿唇,站在五步开外之处;其他女使和院公则沿着墙角一字排开,各个都是兢战模样。而小吉,她则瘫跪于厅堂正中间的地上,已哭得满脸是泪。赵清存见女先生来了,面色稍霁,对她说道:“这是你的女使,我要处置此人,叫你来是与你知会一声。”
晏怀微赶紧问道:“殿下这是打算如何处置小吉?”“送走。”
“送往何处去?”
“崖州。”
晏怀微倒抽一口凉气。
崖州之远,足可称作天涯海角。那里比之岭南的蛮烟瘴雾,有过之而无不及。将小吉这样一个女孩子送去崖州,端的就是要她与世隔绝,自生自灭。晏怀微急了:“不知她犯下什么错,惹得殿下如此重罚?”“她偷看了一些绝不能看的东西。“赵清存瞥了小吉一眼,凛冽地说。“我没有!我没有看!殿下!殿下求您明察!”小吉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努力撑着身子,把头在地上磕得唯唯响:“昨儿黄昏时候,我见张婆子在楼内洒扫,一时心痒就走了进来……但我什么都没碰!我什么都没看见!”
站在进门处的张婆子听得小吉攀扯自己,赶紧上前两步,喝到:“你莫胡扯!那会儿我出去打水,待我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你在翻殿下的东西!”“我没翻!是书掉在地上,我捡起来…“小吉哭得凄惨可怜,“我只是捡起来……我没翻…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殿下求求您,别送我……就在小吉和张婆子争执之时,晏怀微一颗心却已然沉入冰窟。她听明白了,赵清存果然是已经发现了有人动过他的书信,于是便将府中可能来过栖云书楼的女使、院公、婆子全部叫来讯问。干粗活的张婆子昨日曾开书楼大门入内洒扫,而小吉这个爱耍些小聪明的倒霉孩子,恰恰便是在那时偷溜进来玩。
张婆子大字不识一个,根本不会去翻看信笺。可小吉入府之后,因樊茗如说恩王不喜欢粗笨不认字的女使,便让她和小福小翠等人一起读书。也就是说,小吉是识得文字的一一这下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赵清存面色阴沉,垂眸看着小吉,冷声说:“你可知,我平生最恨的便是说谎……拖出去,先杖二十。”
赵清存也是气狠了,二十个背花杖打下来,这小姑娘不死也得脱层皮,之后再送去崖州,她哪能熬得住。
此刻,晏怀微的心已经是冰窟里冻一遍,热油里再烫一遍,冰火煎熬,后背虚汗直冒。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简直快要咬出血来。小吉捡起来的那本书,应该是她在翻找又归位的时候没放稳,这才滑落在地。一切都是因为她。她确实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赵清存的某些隐秘,但现在却要让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替她受过,替她丢去性命。小吉的额头已经磕得红肿,却还在边哭边磕。而两名院公已奉郡王钧旨,上前粗鲁地扯住她左右臂膀,要将她拖走挨杖。“……梨娘子……求娘子救我……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娘子…“小吉突然大哭着冲晏怀微喊道。
晏怀微再也受不了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把牙一咬心心一横,上前两步,“砰"地一下就跪在了赵清存脚边。赵清存以为她是要给小女使求情,刚想弯腰扶起她,便听得脚边这女人颤声说道:“偷看殿下信笺的人…不是小吉………是妾。”搀扶的手蓦地顿在半空。
“莫要胡言乱语。“赵清存眉头紧蹙,神色凝沉。晏怀微擦了一下眼角泛起的泪花,压低声音哽咽着说道:“澈哥,小磨山的首领被俺们打杀了……吴大帅领着西军在打金狗……此次先送五百两黄金,切勿与山下百姓阻…”
旁人皆不知她在浑说些什么,可赵清存却在听到“澈哥"二字的瞬间,双目圆睁,面白如雪一-她能准确复述出信中所写内容,如此说来,偷看信笺的人还真是她!
赵清存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好大一会儿才摇着头说:“怪我大意……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此时此刻,站在书楼厅堂内的女使院公们,没有一个人再发出一丝声响,甚至连小吉也紧紧咬住哭声。所有人都像被一张巨大的尸布捂住呼吸似的,整座书楼安静如死。
而泸川郡王的面色已然变得青白可怖,他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片刻后冷声说:“捆起来。”晏怀微被这三个字刺得浑身一哆嗦。她想,之前赵嫣没打成的背花杖,今日竟是要在赵清存这里兑现了。
原本要拖走小吉的那几名院公依郡王之令,快步上前扯住女先生,拎出麻绳,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牢牢绑起。
“燃烛。“赵清存突然下了个奇怪的命令。纵然奇怪,却亦无人敢违抗。
妙儿赶紧跑出去,不一会儿就端了个哲花烛台进来,烛台上燃着一支又粗又长的白蜡烛。
赵清存接过这正在燃烧的烛火,对其他人命令道:“全都出去!”此话一出,包括樊茗如在内的所有人皆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栖云书楼。珠儿是最后一个出门的,末了还不忘回身将书楼的大门关上。晏怀微被麻绳捆着,恐惧之下失了平衡,再跪不稳,身体颤抖着一下子侧躺在地。
她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