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说了，只要我能和你交换，你就能帮我么？”“条件是什么呢？”
他凑近李绪，仿佛又在她脸上寻找其他的可能性。“我们交换。”
李绪没说话，他便又凑近了些。
甚至超过了安全距离，周泽意识到这点，但脚步半点没往回退。然而下一秒，李绪直接伸手，周泽以为李绪要把他推开，可她直接捏住周泽的眼镜边框，抬手，取下了他的眼镜。
眼镜被取下的瞬间，周泽感觉自己的伪装仿佛被强制撕开了点。他并不近视，所以取下眼镜的瞬间，没了那层玻璃的阻隔，他看这个世界反而更加清晰了一-尤其是，更加清晰地撞进了李绪的眼里。李绪微笑起来，还是那样淡淡的，可眼睛深处仿佛烧着一把让人不敢直视的火焰。
“交换？”
她将眼睛递到周泽胸前，周泽下意识伸手接住。接住的瞬间，周泽又往后退了一大步，仿佛在逃避什么似的，避开了和她对视的眼神。
周泽没了眼镜的遮挡，狭长的眼睛显得不那么平易近人。在他凭借着身高和空间压制她的时候，她只是做了一个取下他眼镜的动作，便成为了那个更加强势的入侵者，让原本周泽进攻的气势荡然无存。周泽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天生就会这样的攻势。她仿佛无意纠结这些，声音淡淡的：
“如果要交换，就拿出点诚意来。”
“如果只是想利用我，我劝你趁早离开。”“周泽，我不是闲人。”
“还有，我不会为了你和郑明澜针锋相对，无论如何，赢下他，是因为我本来就能赢，而不是为了你去打败他，如果你和我组队，还要用以前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我会第一个把你踢走，如果不是堂堂正正的拿第一，那我就不拿。”“周泽，你记住我说的话，记清楚了。”
周泽心中升起一阵颤栗，面对面前这个看着清瘦的女生，他竞然感受到一种威压来。
片刻，周泽将眼镜重新带上。
又恢复了原本人畜无害的模样。
有些诡吊。
可李绪只是静静地，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你要怎样的诚意。”
周泽认真地问道。
李绪知道，周泽仍旧在装，所以她笑了笑，又道：“先给我讲讲的和郑明澜的事。”
“你你当时放出去的谣言，我一个字都不信。”周泽这个人城府很深。
如果换成是没有穿越过的她，此刻应该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了，可惜李绪现在早就脱胎换骨，根本不至于被他唬住。周泽：“你觉得我恶心么？”
李绪：“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把我当蠢货。”两人达成了一致，去一楼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儿。这次周泽眼神都清澈了不少，他把自己和郑明澜之间的事和讲了一遍。“我俩从小就比，我妈也和她妈从小就比。”“反正小时候他被送去学奥数，拿了奖，我妈就送我去学。”说到这，周泽露出点苦笑来。
“小时候我也被夸聪明，画画也好钢琴也好一学就会，但是我妈非要去和郑明澜去拼。”
“一开始我也不喜欢奥数，但是发现我学奥数也快，别人说我就是智商高，我也就应了，后来和郑明澜一起比赛，他拿了第一，我拿了第二，那个时候，我是有个选择题填错了，不然我也是第一，可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妈就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我不如她，就跟她不如郑明澜妈一样，都是命。”“那个时候我看我妈那样，心里也就有了执念，是真有执念了啊……我得向我妈证明我不是不如他……”
“但是也许是执念越深，脑子就越顿，学东西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敏感了。”“每次和郑明澜一起比赛，总是他第一，我第二。”“明明一开始只是一个失误，到后来反而就变成了宿命似的。”“我也想过要不要放穿……”
“我想和我妈把事情讲清楚，去做我真的适合的事情……或者让他不要那么悲观，我就好好学好好比，反正结果没那么重要。”“但我妈突然就死了，死之前了还得告诉我，她和郑明澜他妈比了一辈子，活着没比过，死了我必须得超过他，不然她白生我了。”周泽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另外一个人的故事。说到母亲死了的时候，他眼神微动，似乎在颤抖，李绪注意到了。他又说，他走之前，故意和室友说了点虚假的消息，故意让室友传出去，想要搞坏郑明澜的名声。
一一周泽心里一团黑泥没地方扔，也就只能扔在了郑明澜身上。但周泽说，郑明澜以前也没少对他干过类似的事情，小时候就是如此。而他父亲之所以那么反对他搞学术，有一半原因都是郑明澜姑妈在他爸面前说风凉话。
“你说我妈是不是可笑。”
“和人比一辈子，又要我和人的儿子比一辈子。”“我现在想停下来也停不下来了，你知道么？我只能一直比，直到我赢的那天。”
“可是只要我想着这件事，我就不能真的学到脑子里去，也不会用心去搞物理。”
“这就是我的命，我想求求你，想看看你能不能是个转机，可你比我想象中聪明的多，甚至和郑明澜有交情……我这人，做什么都慢他一步，也许真是诅咒。”
他淡淡地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