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平妻
“和离。“沈徵彦低眸垂视和离书良久,再看向魏芙宜，面色微冷。他正准备说什么，赫峥引着宫里来的太监报：“陛下请沈王殿下入宫，谈漕运之事。”
“等会。“沈徵彦想了想，随后改了口，“你先去回禀皇帝，臣告假一天。”门外执着拂尘的李公公见请不动，打量一眼这处闹中取静的青菌院，和赫峥寒暄几句转身走了。
中堂里,沈徵彦原本的思路被打断，曲起指节轻叩桌案。魏芙宜在沈徵彦的面前坐好，等他先讲话。“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沈徵彦看着和离书与魏芙宜讲道，“父亲有意休妻，之后外祖母家来人，暂时把母亲接走了。”魏芙宜这几日完全没有关心沈府家事，听闻此事思虑微顿，转念想到宣氏的母亲是先帝的姑母、历任三朝的大长公主谢惠，这位被接走也算是情理之中。只是此事为何要现在与她讲？
沈徵彦像是猜到魏芙宜想法，淡然问道：“与你说这些是想问你，和离这件事你与你父亲说过吗？”
“说过。”魏芙宜回道，“他同意。”
“他不可能同意。“沈徵彦抬了抬声音打断魏芙宜的话，“昨日我见了他，他还说看在两家联姻的面子上，在战马失窃这件事上请我与他站在一处对付御史台。”
“什么？"魏芙宜有些出乎意料,忽想起昨日孟氏怕是因这件事来的,是真事？魏芙宜没有多言，但沈徵彦不想轻轻揭过此事，他站近些，端起她粉嫩的下巴。
“清窈，最近缘何总与我说谎？”
魏芙宜侧过头想避开他。说到谎言，她从嫁给他那天起就满嘴谎言。瞒住身份，瞒住沈府里的各种腌腊事。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活法。
想到这魏芙宜心一紧，仰首看向一直凝视她的沈徵彦，“如果我不是魏窈，是魏芙宜呢？”
此话一出，堂中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很久，沈徵彦启口，语气平静：
“清窈，坊间传闻不必当真，我会派人把造谣的抓起来。”说罢，他握住魏芙宜的手将她拉起来，大手一挥把和离书挥落到地上。随后将魏芙宜抱到桌案，箍在身前。
“我现在心情不好。"魏芙宜撑住沈徵彦，抬眸正视他。沈徵彦停了停。
“女儿生病时，我派夏杏去寻你，你不在。"魏芙宜看出沈徵彦并不相信她的话，叹了口气，重新理清目的后，她与沈徵彦说道：“从前从未发生这种事，二爷。”
沈徵彦用双臂撑在魏芙宜身旁，注视着她耳坠上的青玉珰不语。近来确实奇怪，就像他今晨赶回官署才得知昨夜夫人找他，此前他吩咐过赫峥还有所有属下，家里有事必将下人立刻引到他面前，即使他人在宫里也是如此。
属下的错，他自有惩罚。
“我准备和谢承讲，去封地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往后多陪陪你和荔安。”沈徵彦说到这又想起，“我记得你的生辰就要到了。”“二爷，我不过生辰。"魏芙宜淡回道：“那并不是我的生辰。”“又在说胡话了。"沈徵彦倾身含住魏芙宜的耳垂。魏芙宜双手握住沈徵彦的肩膀将他推开。
沈徵彦不喜，薄唇紧抿。
“这件事我不高兴。"魏芙宜指了指地上的和离书，抬起眼眸，盯紧沈徵彦，“二爷把和离书签了吧。”
沈徵彦侧首看向地面静躺的和离书，拾起来准备将它扯碎。“二爷！"魏芙宜伸手阻拦，被沈徵彦穿插指缝扣在胸前。“说说和离的理由。“沈徵彦举着和离书，仔细读过后看回魏芙宜，神色反倒恢复平静。
“是需要二爷给荔安一个保证，如果二爷不能护好荔安，我便放下无用的心思。"魏芙宜想到沈徵彦之前说要荔安唤人做娘，垂下头。沈徵彦有些不解，“保证？就为此夫人要与我和离？”“难不成下一次我还要苦盼不来二爷吗？"魏芙宜扬起音调，她正要追问，遽然感受到手背升温。她动了下，软白的手又被沈徵彦攥得更紧。沈徵彦注视魏芙宜拧着气的桃花眸，小片刻后他把和离书拾起，就在魏芙宜身旁伸手取笔。
“夫人磨墨。”
魏芙宜没法自行跳下桌案，就势抬起素纤的手取墨块，倒水磨墨。眼看着沈徵彦将名字签好，魏芙宜心心神一松，正准备接过笔，被沈徵彦握住手腕，把笔夺了回来。
“我可以交给夫人一份保证。"沈徵彦将薄唇凑到魏芙宜的耳畔，“夫人是否该与我讲实话？”
“什么实话？”
“谁教会你动了这个心思？明薇？还是你最近经常去的绣坊？”魏芙宜心一沉，“你派人跟踪我？”
“你整日出门，自有侍卫告诉我行迹。“沈徵彦轻轻提了下魏芙宜齐在胸前的襦裙边，“送荔安去卢府读书我不反对，但不要在外结交没用的人，乱了身份。”
魏芙宜忧恐沈徵彦难为旁人，软声：“此事与她们无关，二爷不要胡乱猜测。”
“是吗？"沈徵彦垂着乌眸看向魏芙宜，“为何整日想着和离，你有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魏芙宜捏着手中的和离书，只消片刻思考，便回沈徵彦一个笑靥，“因为什么二爷不记得了吗？”
沈徵彦回忆，想到郑铭，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