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叙白倏然蹦出这一句。
虞岁没去深究原因,顺着他笑说,“我也希望我永远不要长大。”
这样就可以一直陪在哥哥的身边了。
这句话,她不敢说出口。
女孩眉眼弯弯,笑起来色如春晓,月牙儿弯般清丽可爱。
江叙白撩眼看着,不自觉抬起手来,轻轻抚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她现在的头发很好看,乌黑靓丽浓密,海藻般蓬松清透,显得颅顶高,整颗脑袋圆溜溜的饱满,很有网上流行说法的那种氛围感。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记得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江老爷子带他一起去云城接人。在虞家,虞爷爷坐在轮椅上,手里牵着瘦瘦小小的她。
女孩干黄的头发绑成两个低马尾,乖顺地垂在耳畔两侧。身上那件纯白t恤并不合身,宽大地笼罩住她瘦削伶仃的身形。
一整个营养不良的小姑娘。
见到他,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着,浓密细长的眼睫像一把漂亮的小刷子,忽闪忽闪,充斥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戒备。
虞爷爷让她喊他哥哥,她就乖巧喊他哥哥。嗓音又甜又软,配着那楚楚的模样,惹人怜爱极了。
江老爷子让他作为哥哥,必须照顾好妹妹。这些年来,他一直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极力扮演好一个好哥哥的角色。
有时候,看父母都过分宠爱江清玥,他会莫名心疼起虞岁。江清玥有父母和众多长辈疼爱,而虞岁不一样。
江老爷子也打心眼里疼爱她,可老爷子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大多时候,她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他嘴上说着对两个妹妹一碗水端平,可莫名想对虞岁更呵护一点。
虽然很多时候,他自己做得也不够好。
不知不觉,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他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思绪收回的同时,江叙白放下轻抚在虞岁脑袋上的那只手,轻声说:“好了,该睡了,明天还有事。”
“好。”虞岁乖巧点头。
颀长挺拔的背影近乎消失在视野,虞岁才低声说了句:“晚安。”
男人抚在门把手上的修长指骨微微一顿,轻轻合上房门。
一墙之隔的两个人,脊背错开倚靠。
没有闭灯入睡,各自满腹心事。
暖调橘色灯光映照女孩清秀的侧颜,她垂着眼,纤细手指缓缓滑动电脑鼠标,在网上搜索着云城文旅项目开发区的相关资料信息。
手机忽地来了一条消息,虞岁点开。
哥哥:【碗和筷子是好朋友,有一天,碗死了,你猜筷子说了什么?】
虞岁怔愣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哥哥这是在活学活用。
她假装不知道答案:【什么呀?】
哥哥:【碗安。】
虞岁的唇角不自觉弯出浅浅弧度。
她原本是以为他没有听到她那句话的,没想到,他还特意去学了一个睡前冷笑话。
虞岁指尖轻快触着屏幕,打字回他。
【晚安,哥哥。】
翌日清晨,东方才破晓,虞岁就跟着江叙白一起离开酒店,根据刘经理给的住户信息前去开发区。
目的地靠近山脚,风景朴实秀丽。远处山峦如女子鬓边的碧玉簪,温翠流光,雅致灵秀。近处小路崎岖泥泞,古樟如伞般撑开浓荫。树下潺潺溪水流淌,鱼群嬉戏,岸边卵石覆盖,隐匿晨光。
黑色宾利准确停在闹事的老太太家门前。青瓦白墙,石雕彩绘,斑驳木门前挂着几件蓝白相间的扎染衣裙,与头顶上的蓝天白云相得益彰。
老太太听到门前汽车停稳的声音,拄着拐杖,慢吞吞走到门前。
吴秘书将买好的酒水补品礼物拎下车,江叙白接过来诚恳提在手上,身姿挺拔地往前走去。
可谁知,还没踏上青石板台阶,老太太就满脸愠怒地出现在门前,挥舞着手上的实木拐杖,骂骂咧咧地吐出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虞岁学过民族语言,听到那话。她站在江叙白身后,犹豫片刻还是轻声翻译出来:“奶奶说,一群小没良心的,有多远滚多远,她永远也不可能把地让出来。”
江叙白还想说些什么,老太太却并没有耐心听,从屋内掏出两颗土鸡蛋,直直砸出去。
所幸并没有砸中人。圆溜溜的鸡蛋啪嗒一声落在江叙白的脚边,蛋壳破碎,流出一地黄白液体。
砰一声——
木门紧闭的声音。
看来刘经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江叙白声音很淡:“我们走吧。”
虞岁小心翼翼打量着江叙白的脸色,男人抿紧唇瓣、眉头紧锁的样子,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临走之前,虞岁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和门前挂着的蓝白色扎染衣裙。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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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叙白和虞岁一起飞回宜城。路上,他收到了林漫女士的消息,让他先回家一趟。
刚推开门,就看到林漫和江颂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自从两人把公司交给江叙白之后,非必要一般不过问公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