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小贼!今日之仇,本座记下了!”
“来日必取汝命,嚼骨食心!!!”
恶毒的嘶吼声在天际回荡,久久不散,如同刻在每个人心头的魔咒。
而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庭院中,只剩下风吹动白幡的“呼啦”声,以及一股浓郁的、混杂着焦煳味与腥臭的妖气。
方才那惊天动地的金色神雷,那撕裂道袍后显露的狰狞狼妖,那一幕幕超乎常理的景象……深深印在所有人的心上。
围观的街坊邻居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看看地上被神雷劈出的焦黑深坑,又看看那个傲立于庭院中心,周身尚有金色电弧偶尔跃动的年轻道士。
恐惧,在他们眼中蔓延。
紧接着,是无尽的羞愧与后怕。
“妖……妖怪……玄清道长是妖怪……”
不知是谁用蚊子般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念叨了一句。
“那……那我们刚才……岂不是在帮着一个妖怪,去诬陷一位真正的仙长?”
“我的天爷啊!我刚才还骂了仙长,还想冲上去打他……”
一个妇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
他们刚才有多么义愤填膺,现在就有多么恐惧懊悔。
一道道目光,从愤怒鄙夷,转为了敬畏与惶恐,再也不敢直视李轩。
与百姓的惊惧不同,那边的县令大人,则是彻彻底底地呆愣在了原地。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
那狼妖,是他请来的“高人”。
是他亲自带队,为这“高人”站台,要“斩妖除魔”。
结果,高人是妖,被当众打回原形,仓皇逃窜。
而那个他要定罪的“妖道”,却召来了真正的天雷。
这桩案子,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变成了一个可以将他碾得粉身碎骨的巨大漩涡。
“完了……”
县令嘴唇翕动,面如土色。
而另一边。
比县令反应更加不堪的,是李管家。
当狼妖现出原形的那一刻,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便彻底崩溃了。
此刻,李管家瘫软在地,像一摊烂泥,浑身抖如筛糠。
裤裆处迅速蔓延开一片深色的水渍,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先前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毒计,都建立在玄清妖道能够“解决”李轩这个变数上。
可现在,玄清妖道被一道雷就劈跑了……
李轩缓缓收敛了周身狂舞的雷光,那刺目的金芒渐渐隐入体内。
随后一步一步,朝着瘫软如泥的李管家走去。
脚步声很轻,但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李管家和县令的心脏上。
最终,李轩停在了李管家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管家。
“现在,该轮到你解释一下了。”
李轩微微倾身,目光直刺李管家的双眼,“我是如何,用妖法害了李茂春夫妇的?”
李管家浑身一颤,根本不敢与李轩对视。
只是一个劲地磕头,额头在青石板上撞得“砰砰”作响。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被那妖道蒙蔽了啊!”
李管家语无伦次,试图将一切都推到已经逃走的狼妖身上。
李轩的眼神更冷了。
“被妖道蒙蔽?”
他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那我再问你,到底是我害的人,还是你这老狗谋财害命,构陷于我?!”
“说!”
最后一个“说”字,蕴含着一丝雷音,震得李管家心神俱裂,惨叫一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仙长!”
李管家涕泪横流,却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嘴硬道。
“我跟了老爷几十年,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我怎么可能害他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用求救的眼神,死死地瞥向不远处的县令。
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县令接收到李管家的目光,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若是李管家倒了,自己收受贿赂,协同构陷的事情,也必然会被牵扯出来。
“仙师,此事或有隐情。”
“这李管家乃是李府老人,忠心耿耿,或许……或许真是被那狼妖所胁迫……”
他想先保下李管家,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一个不存在的“胁迫”,将事情定了性。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轩直接打断了。
“闭嘴。”
李轩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县令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到了极点。
李轩的目光,重新落回李管家身上。
“是不是你,很快便能知晓。”
说着,李轩并起剑指,催动体内所剩不多的法力。
一道道淡金色的光华,在他的指尖流转、汇聚。
以指为笔,以虚空为符纸,迅速勾勒出一道玄奥繁复的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