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野兽!
是……妖邪之气!
李轩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浑身肌肉下意识地绷紧,犹如一张拉满的强弓。
源自《五雷正法》传承的灵觉,让他对这种阴邪气息的感知,远超寻常的飞禽走兽。
这股气息虽然不强,却阴冷刺骨,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更混杂着一种孩童嬉闹般的诡异怨毒,仿佛是世间最纯粹的恶意,在黑暗中发酵成了实体。
这让李轩几乎是本能地反手一揽。
将身后那个还在失魂落魄、瑟瑟发抖的女人,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动作迅猛、沉稳,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别出声。”
李轩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仿佛带着一股镇定力量,敲在胭脂混乱的心弦上。
胭脂浑身一僵。
前一刻,还沉浸在自我毁灭与茫然无措的泥沼中。
这一刻,那股扑面而来的、实质性的恶意,让她瞬间汗毛倒竖,灵魂都为之战栗。
恐惧,是一种比悲伤更原始、更具压迫感的情绪。
她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李轩腰间的青色道袍,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那份透过单薄衣衫传递而来的、属于男人的坚实力量与温热体温,竟成了此刻她唯一的依靠。
李轩没有回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茅草屋那扇破旧的木门。
门板的缝隙,在此刻成了他观察外界的唯一窗口。
晨曦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山间的薄雾。
就在茅屋前那片不大的空地上。
薄雾之中,几个扭曲的、不成形体的黑影正在缓缓蠕动、汇聚。
它们的身形轮廓,像极了四五岁的孩童。
却佝偻着背,四肢以一种反关节的角度扭曲着,显得异常诡异。
五官模糊不清,仿佛是一团被随意揉捏的污泥。
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大嘴格外清晰,不断有腥臭的涎水滴落。
腐蚀着地上的青草,发出一阵“滋滋”的轻响。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口中发出的呓语。
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由纯粹意念汇聚成的声音,直接在李轩和胭脂的脑海中响起。
“恨……好香的恨意……”
“绝望……是绝望的味道……”
“吃……吃了她……”
“吃了她,我们就能变得更强壮……”
那些声音,时而是孩童天真的嬉笑,时而又是怨毒无比的诅咒。
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疯狂的魔音。
而它们的目标,赫然便是茅屋之内,情绪正处于崩溃边缘的胭脂。
胭脂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惊叫声冲出喉咙。
原来……原来自己那焚心蚀骨的怨恨与绝望,竟会招来这等恐怖的邪物。
那,就是自己……把危险带给了这个收留自己的男人!
无边的恐惧与愧疚,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与此同时,李轩的脑海中。
伴随着《五雷正法》总纲一同烙印下的,浩如烟海的妖邪图鉴,正如同书页般“哗啦啦”地急速翻过。
很快,他便锁定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厄怨童!
此物非妖非鬼,乃是横死孩童的一缕怨气,在机缘巧合之下,吸食了战场、坟地等阴秽之地的戾气。
再吞噬生灵的绝望、怨毒、恐惧等负面情绪,最终形成的邪物。
单个的它们,实力甚至不如山间的精怪。
但它们最是阴秽难缠,不仅往往成群结队出现,其攻击更是带着能污人神魂、腐蚀气血的怨毒之气。
寻常武者,哪怕是气血阳刚之辈。
一旦被其近身,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神魂受损,癫狂而死。
对于修行者而言,亦是麻烦。
“麻烦了……”
李轩眉头紧锁,心中念头急转。
“胭脂的情绪,是它们最好的食粮与补品。”
“此地狭小,一旦动起手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护她周全。”
“更何况,这些东西一旦尝到了甜头,便会纠缠不休,后患无穷。”
“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在它们形成合围之前,以雷霆手段,将其尽数诛灭!”
一念至此,李轩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回过半个头,视线并未与胭脂交汇,却用一种异常沉稳的语气,一字一句地交代道。
“藏到床角去,用被子蒙住头。”
“无论听到什么,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要出来!”
说完,也不等胭脂回应。
李轩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那扇单薄的木门。
“吱呀——”
刺耳的门轴摩擦声,划破了黎明前的诡异死寂。
李轩的身影,沐浴着熹微的晨光,主动踏入了那片被妖邪觊觎的空地。
他的出现,让那三只厄怨童的动作微微一滞。
三张模糊的脸齐齐转向李轩,似乎在疑惑——
这个男人身上那股精纯而磅礴的阳刚